村支書夏顯宏坐在堂屋的大凳子上,他的老婆馬四月站在一邊,夏老太太、夏國良、馬小梅都縮著脖子站在門口,夏小芹環顧一圈,在東屋門口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夏丹紅。

她很狼狽,眼淚鼻涕混成一團,把臉塗抹的像個大花包,半新的翠綠色棉襖粘的都是土,背上還有一個清晰的鞋底印子,看大小像是沈舒的。

夏小芹在打量房間裡的人,房間裡的人也在打量夏小芹。

她的雙眼泛著猩紅,眼睛裡佈滿了熬夜熬出的紅血絲,她左手拎著一隻母雞,右手拎著一把菜刀,臉上的神情不是眾人猜測的怒氣衝衝,反而從內到外透著一股子冰冷。

令人感到膽寒的冰冷!

屋內的人噤聲等著夏小芹發難,而夏小芹偏偏不開口,圓圓地杏眼外放出來的冰冷視線在屋裡的人臉上掃過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挑該找誰動手。

馬小梅是最害怕的那一個,這件事是她出的主意!

夏小芹還說過,傻子殺人不犯法!她打聽過,真的不犯法!

馬小梅拼命的朝馬四月使眼色,她和村支書老婆都是從馬侯莊嫁到夏家村的,因為來自一個莊,平日裡關係不錯。

夏小芹借錢給夏修學治腿,就是馬四月告訴馬小梅的!

馬四月也怕啊,村裡誰不知道夏小芹腦子不大靈光,萬一嫌她管事兒多,把她給砍了怎麼辦?

村支書夏顯宏先坐不住了,他自覺自己失了先機,開口說話前,先假裝清一清喉嚨,乾咳了幾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那個小芹啊,你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這件事兒不復雜,等你媽平復下心情,咱們坐下來穩妥的來談。”

“六叔爺說的對,這件事兒很簡單,夏丹紅殺人未遂,應該交給公安來處理,我哥已經去報警了!”

“報……報警了?!”夏顯宏看一眼東屋,沒想到這對母女的決定如此的相似。

沈舒也要求報警,但是被夏老太太以死相逼,強行阻攔了下來,他老婆廢了一大桶口水,才把沈舒勸進了東屋。

夏顯宏的行事準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報警?這不就是一件家務事兒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夏顯宏無法理解夏小芹的舉動,其實夏小芹的目的很簡單,她要讓夏國良一家,以後見到她繞著走!再也不敢跨過她家的門檻!

夏丹紅已經被嚇得失了心智,她坐在地上朝著屋裡的人叫道:“我沒有想捂死他,我沒有想殺人!是他在哭,哭的煩死了,我想讓他安靜點兒,我只是不想讓他哭了啊!!”

夏顯宏沉著臉不說話,這個蠢豬!都已經報警了,還唸叨這個有什麼用?

“是我媽讓我來偷秘方的,我爸還說,只要我偷到了秘方,就帶我去向陽街買皮鞋!”

夏小芹聽到了有用的訊息,笑的露出了一嘴大白牙,配著她那雙冰冷的杏眼,看起來格外的殘忍:“恩,組織盜竊,罪加一等!”

馬小梅和夏國良站不住了,就連夏老太太也開始發揮她撒潑打渾的本領,夏小芹冷眼看著他們演戲,等三人都把自己的力氣作完了,她才在門口蹲下身子。

夏小芹動了,屋內的人屏息以待。

夏小芹把那隻已經放棄掙扎的母雞放到地上,摁住雞脖子後,輕快的在雞脖子上割了一下,一道血線立即出現,被摁住的母雞開始撲騰起來!

“刀好像不夠快啊,該磨了……”夏小芹感慨過後,又在雞脖子上補了一刀,然後把半掛著雞頭的母雞扔到了院子裡。

母雞在院子裡撲騰的很厲害,它很痛,它的氣管、血管和食道都已經斷了,血像水槍一樣朝外射,幾秒鐘的功夫,就把院子裡弄得一片狼藉,但母雞還在蹦跳。

雞頭因為母雞過於“激動”的甩來甩去,現在只剩一點兒皮連著,隨著母雞一蹦一跳的甩動,看起來無比的血腥。

母雞的血流盡的時候,公安到了。

曹清羽進院子的時候,望著撒滿地的鮮血,還以為到了兇殺案的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