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著眼,秦有桑在這一刻心境發生了變化。他發現自己絕不能指望林小天說實話。他不想以怨報德惡意揣測自己的救命恩人。難道他傻嗎?跟在她身邊,他還不能自己找出真相?不過幾息工夫,秦有桑不生氣了,悠悠然跟上了焚天。

這時,他才發現焚天腳步奇快,像是在忍耐著什麼,急於離開。

難道這些血蠍豺狗帶給她很深的印象?

巢穴中熟悉的腥臭味道勾起了焚天記憶深處的恐懼與對傷痛的記憶。

聖域被赤海隔離如孤島。聖尊每年只能召喚一次珍貴的天地之氣。總需要一些別的娛樂讓聖域中人發洩情緒。

除了七大殿會不定期舉行的各種競技賽。聖域中人最喜歡的是逛妓樓和賭鬥獸。

紅城中有三大妓樓。來源不一。聖域生出的男女孩童,相貌上等又不能感應天地之氣,往往從小就被送進妓樓。家中地位低的子女,為給長輩賺元玉,被賣進妓樓。自身修為低,皮相好的人,自賣自身賺取元玉。

聖域是一方孤獨的王國。同樣弱肉強食。

除了七大殿掌控的鬥獸場,紅城中還有被大家族控制的六個鬥獸場。

這裡是鬥獸士的天堂和地獄。

贏了能賺取大量元玉。輸了,則以被撕裂的身體和鮮血供人觀賞。

焚天的客人只有一個:聶悠悠。

她從昏迷中醒來,穿著青色的囚衣,躺在一隻血蠍豺狗的蛋殼中。

四周鋪滿了潔白的雪,下了禁制的穹頂彷彿星輝燦爛。

聶悠悠站在穹頂高處那圈用水晶圍成的欄杆處,白衣勝雪,柔婉清雅。她扶欄微笑,聲音怯怯,像極了被人偷走了心愛的東西,可憐巴巴地想要回來:“焚天。我沒有找到幻影赤蓮呢。你知道在哪的話,能不能還給我?”

“我死了,你就更得不到了。”焚天只一瞬恍惚便清醒過來,抬腿出了蛋殼冷淡回道。四周環繞的黑霧看不清深淺。卻有風吹來陣陣腥味與沉沉足音。

“母親真是疼愛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和哪個野男人的兒子。”聶悠悠撫心難過,“如此,我又心安幾分。誰叫母親如此傷我的心呢。”

焚天幫她接著說道:“把幻影赤蓮給你。留我一條命?”

聶悠悠搖頭:“全屍。你殺死聖尊,死罪難逃呢。”

“那沒什麼可談的了。”

“有的。養育你長大,將送你進聖宮的駱家族人共有二百四十口。你不為他們想想?”

焚天不答。黑霧中,一隻六階血蠍豺狗緩緩走出。看到蛋殼的瞬間,仰天悲吼。

這時她才發現動用元氣帶來的噬心痛楚。與發狂的血蠍豺狗鬥命,血將白雪染盡,疼痛永無止境。直到她再無力氣以為下一瞬將被撕裂,聶悠悠才出手製止,俯瞰著她的慘樣,告訴她有空再來聽答案。

焚天打了個寒戰,狠狠搖頭將那些關於疼痛的記憶甩開。她按住胸口,摸到出來時做的短竹笛。但願,不要遇上這窟血蠍豺狗,不要再動元氣了。

“你在害怕?”默默觀察著她的秦有桑看出來了,又搶著幫她回答,“當時你那孃親也遇到了一隻血蠍豺狗,所以你年幼的心靈受到了傷害。我懂!”

嘲諷毫不掩飾。挑釁也不加掩飾。

他等著看她還有什麼新鮮解釋。他一定會抓住她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