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憐,我可憐。你比我還可憐,所以我就不可憐了。

焚天幸災樂禍著,心情頓時好轉。冰雪般的臉上綻開了笑容,毫不掩飾她的雀躍與歡喜:“下雪了!好大的雪!水都結冰了。”

秦有桑氣壞了。

這丫頭有空間珠,在空間中四季都能隨她心意而動。突然異變的天氣就是這丫頭隨心所欲變出來的。一副驚喜模樣裝給誰看啊?

欺負他沒有真氣不能用法術……他除了被欺負還有什麼辦法?

常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句話有兩種意思。一種是字面含義。屋簷太矮,人只能低頭才不至於碰破頭。另一種是寓意,面對困境,暫時避讓。

秦有桑不是普通人。他生於王族,拜師於大宗師,修煉至所有修士企盼的元嬰境界。他這種人是有傲骨的。哪怕矮於屋簷,也只會往上挺一挺脖子,撞破屋簷頂出個洞來。

所以,在看到焚天的喜悅時,他偏不肯說幾句好話順著她的意,譏諷道:“故意弄出這番冰天雪地,裝什麼天真?想讓秦某凍得發抖出去堆雪人逗你開心,別作夢了!”

這位秦道君經脈盡廢,還當自己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元嬰高手?白吃白喝白住還傲驕著不給主人好臉色看。如果不是想利用他混進玄門弄點高階功法……就他這驕傲小孔雀的態度,她能花式虐死他!

焚天心裡磨拳擦掌把秦有桑蹂躪了一番,臉上依舊一派天真神色。他譏諷她裝天真,她就裝給他瞧瞧。雪白的臉,烏濛濛的眼,微微傾著臉,聲音細細柔柔的,手指頭還繞著一縷髮絲轉啊轉……這一刻她真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十七歲少女,嬌憨單純:“我對堆雪人沒興趣呀。”

胸口像被打了一拳。那細細嫩嫩的聲音讓秦有桑心都緊了。她裝出來的細嫩說話和記憶中的聲音如此相似,讓他沒來由地勃然大怒:“戲耍秦某有趣?!”

只要焚天再敢撩撥,他定讓她知曉什麼叫比元嬰之軀還堅硬的拳頭。

凍得蒼白的俊臉因為怒意刷上了一層紅暈,眼神兇狠。反倒讓焚天覺得他比平時順眼。不過,嘴上逞痛快有什麼意思?她是個很實在的人。她不和他鬥嘴。

焚天拿出一包皮毛一張驅寒符放在桌上,並不否認是自己改變的天氣,聲音也不輕柔了:“今日大寒。家裡還存著一隻戈壁岩羊的羊腿。今晚我想涮鍋子吃。你不懂,涮鍋子這種事一定要天寒吃著才舒服痛快。對了,家裡沒有男人的衣裳,找到塊毛皮。你將就用吧。”

說罷就走了。

她不信,餓了兩天之後又逢冰天雪地。秦有桑還能靠他的骨氣撐著不來。

就為了吃頓熱呼的鍋子弄出鵝毛大雪來?秦有桑盯著那張驅寒符看了半天,確認對方沒有想凍著自己的意思,不由苦笑著自語:“我這是老了麼?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了?又白生氣了?”

被餓了兩天,一句天冷涮羊肉鍋子勾銷了秦有桑所有的憤怒。

他承認,不該用神識去偷看小姑娘的閨房。小姑娘餓了他兩天,如此生氣,只能證明當時她一定在洗澡。所以這是他的錯,他不該生氣。

林小天送來了驅寒符和毛皮。邀請他一起涮岩羊鍋子。顯然並非有意想凍著他。他更不該生氣。

總結完畢,都是他的錯。

做好心理建設的秦有桑自如地將驅寒符拍在了腿上。一股暖意從腳上升起。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焚天送來的是一整張硝制好的毛皮。黑色的毛泛著幽藍的色澤,皮質很軟,入手極輕。不知是何種異獸的皮。

難道要他裹著這塊毛皮出去?秦有桑看了眼身上都快破成布條的外裳曬然一笑。美人相約,賞雪涮鍋子。他怎好一身襤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