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瞬,便乾脆笑著招呼道:

“這位客官,不知打尖兒還是住店?”

“煩勞店家,住店。”

夥計拎起茶壺,先用滾水燙了一遍茶盞,方才倒茶進去,一邊倒茶,一邊熟稔地介紹道:“客官可巧,咱們這兒還有幾間上房還在,不知客官喜歡什麼位置……”

王安風臉上浮現些許抱歉之色,道:

“尋常客房便好。”

夥計神色微微一怔,便又笑著答應,如常般高聲吆喝道:

“客房一間備好!”

那邊有人答應下來,方才回身,看著王安風道:

“客官還要不要吃些什麼東西?咱們這裡還有今日剛殺的羊羔肉,滋味鮮美,河還沒能解凍,吃魚的話只有魚乾下飯了……”

“……煩勞,上一份醋溜白菜。”

“…………”

片刻後,王安風就著素菜吃飽了大米飯,抱著琴盒跟著夥計進了客房,那夥計熱情依舊,說好時候送過來洗漱溫水,出來時候帶上了門,面上笑容才微微收斂,便要去招呼其他客人。

才走兩步,耳畔傳來斯文的聲音。

“李家三郎。”

夥計聞言看過去,見一個面目清癯的中年人,正含笑看他,後者臉上浮現喜意,徑直走了過去,一邊拿白布擦著桌子,一邊露出了笑容,招呼道:

“六爺怎麼來了?”

“好些日子沒見了,今兒個還是老樣子?”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復又隨意和這夥計攀談,說了幾句正月裡的事情,話鋒一轉,調笑道:

“我看剛剛那少年家境似乎頗豐,當是賺了些打賞罷……”

“不請某喝上一小杯?”

說到這裡,夥計臉上笑容一跨,頗有兩分埋怨道:

“啊呀,您可甭提了。”

“看那少年衣裳古琴,各個兒都是值錢物件,可人卻摳摳搜搜的。”

“不要說是什麼打賞,也不提什麼客房。咱就說菜,只點了個十幾文的醋溜白菜,就著吃了五大碗米飯,一點兒沒剩下。

說著搖了搖頭,咂舌道:

“說實在話,小子在這兒幹了幾年,就沒見過這麼能吃的。”

“也不對,那些練武的大爺們,吃的更多,可個個不都是大魚大肉進補,誰吃白米飯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