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接到了狴犴金令和祝建安的請求,未曾有絲毫的遲疑,當下做出了回應,在傳出命令之後,在大堂中來回踱步,突然推門而出,朝著大將軍府而去。

片刻之後。

肅正衣冠,這位扶風郡實質上的第一人朝著宇文則俯身行禮,道:

“請將軍出手。”

宇文則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清瘦男子,臉上神色看不出任何的波動,緩聲道:

“你在任期之內,共有五次可以請我出手的機會。”

“可曾想好?”

郡守抬起頭來,看著宇文則,道:

“丹楓谷一案,證據不足,未能立即有所處置,已經愧對百姓。”

“可白虎堂之事,證據確鑿,決計不能放過!”

“下官已經請求學宮夫子在將軍離開時候,保護扶風,還請將軍出手!”

宇文則斂目,屈指敲擊扶手,道:

“本將有權拒絕。”

“只是在拒絕之前,尚有一件事情要問。”

“你求本將,求夫子,除去破案之事,恐怕亦有替那捕頭伸冤之事,為此而付出一次人情,一次資格。”

“可值得?”

郡守沉默了下,突然笑道:

“下官並不是什麼君子,年輕時候也殺過人,一直信奉報仇不隔夜的道理。”

“後來學成,也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

聲音微頓,繼而便看著宇文則,輕聲問道:

“君以國士之禮待國,國當以國士之禮償之。”

“將軍認為,值不值得?!”

宇文則敲擊敲擊的動作一頓。

繼而有氣浪暴起,將那郡守推得坐在地上,待得抬起眼來,位置之上已經沒有了宇文則身影。

天穹之上,兵刃嘶鳴聲音爆響,一柄三尖兩刃刀自這宅邸當中沖天而起,彷彿是已經按捺了許久,森銳刃鋒,翁鳴不止。

郡守起身,朝著宇文則離去方向,長施一禮,許久未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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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之處。

一支商隊似乎是頗為著急,趁著星月明亮,勉強還可以視物,驅趕著馬車,順著官道向前而行,這並非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道路之上也不止這一個商隊在趕路,在這扶風郡城內部,縱然是在夜間,走官道還是極為安全的。

許多趕著時間的鏢局商隊,往往便會在時間不大夠的時候,加高對於夥計的薪水賞銀,日夜兼程地趕路,只有在實在睏倦到無法忍受的時候,才會在路邊驛站稍做休息。

趙大牛有些好奇。

他是扶風威武鏢局的鏢頭,這商隊和他們差不多同行的,都在扶風郡城中,往日裡倒也曾經見過,只是原先卻未曾發現這些夥計耐力體力如此出色。

自中途偶遇,一路上已經有許多商隊停下生火休息,就算是他們鏢局的鏢師們,都有些武功在身,一路行了許久,此時也有些乏了,眼前這些個未曾習武的夥計,竟然面不改色,依舊如常,若非是往日裡也曾打過交道,他決計不能相信。

此時有些無趣,驅馬上前,和這商隊和善的老闆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他走南闖北,感覺地出來,眼前這掌櫃的似乎不大想要說話,回應都頗為敷衍,心中頗為不愉。

耳畔突然傳來了異樣聲音。

他聲音微微一頓,抬起頭來,四下環顧。

天邊兒雲壓得很低,幾乎要和地上黑黝黝的山影子重疊在一起,越發顯得壓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那天地交接之處的遠方,突然便出現了一條黑壓壓的線。

突然便有悶雷迴盪起來。

越發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