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她幾乎有了整個世界都離自己而去的悲傷。

而那邊老嫗已轉過身來,和旁邊弟子吩咐些事情,她年紀已經頗大,精力不如往昔,這幾年開始已不常在丹閣之中,這次還是薛琴霜一事關係到了扶風學宮,方才親自過來給她診斷。

片刻之後,宮玉和老嫗弟子將老人家送出了丹閣。

宮玉頗有好奇地道:

“婆婆,她的傷勢,需要這許多禁忌嗎?”

老嫗笑出聲來,道:

“自然不要,有內力在身,以她的武功,配合丹藥靜養數日就好,哪裡要這許多禁忌?”

“那……您這是。”

老人腳步微頓,笑道:

“小姑娘家的,整日裡打打殺殺。”

“你不知道,學醫術的最頭痛這些劍瘋子,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便是一身的傷。”

似乎想起了什麼,老嫗聲音漸低,卻又搖頭失笑:

“所以我便讓她也嚐嚐苦頭。”

直到薛琴霜服下了丹藥,被攔在丹閣前廳的拓跋月和百里封方才能進去探視,他們方才已經在外面聽丹閣中弟子說過,知道了薛琴霜傷勢並不是很要緊,一直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安慰交談了片刻,因為不想要打擾到薛琴霜靜養,兩人起身告辭。

百里封揹著把陌刀,神色大大咧咧,走出門外,拓跋月則是又說了幾句,臨別時候,腳步微頓,倚門回首,看著躺在床上,神色頗有些百無聊賴的薛琴霜,道:

“薛霜公子……”

薛琴霜微怔,看向前方。

拓跋月抿了抿唇,輕聲道:

“是薛霜姑娘罷?”

薛琴霜並沒有什麼遮掩,只是笑道:

“看出來了啊。”

拓跋月頷首。

方才在飛瀑之下,雖然薛琴霜白衣上沾著的水被內力蒸騰,但是黑髮披散,嘴唇染血,隱約透出的那一絲颯爽和不經意的妍麗,仍舊令身為女兒家的她都心中動容,甚至心動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她本能地發覺了,眼前這位薛霜公子絕不可能是男子。

此時確認了,心中浮現遺憾的時候,卻也有一絲慶幸。

心中百感交集,都不足為外人道也,輕輕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轉身出來了丹閣,看著遠處的風景,那風景秀麗,少女臉上神色複雜,輕輕撥出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