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2/2)(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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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過自己會變成自己少年時候最厭惡的人?”
祝靈輕笑,語氣中閒散隨意。
口裡說的是自囚風字樓下的腐儒,是數十年不敢踏出學宮的老邁夫子。
可是腦海中想到的偏偏卻還是那一襲青衫仗劍,就敢怒罵天地不仁的清俊書生,是臨江一劍,掀起三百里波濤如怒的霸道劍客。
是以青竹破盡六百甲,揚長而去的狂生。
可說來說去,說到底也確實還是現在滿頭白髮,折劍棄崖的儒生。
那個時代的任長歌,可是要比現在的藏書守更為鋒芒畢露,一柄長劍橫掃,放眼天下同輩間,無可匹敵者,當年風華絕代,而今卻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她是在笑,可笑聲中卻實在沒有半點笑意。
王安風並不接話,眼觀鼻鼻觀心。
安靜得像是端坐在青石上面的大師父。
祝靈開了口,卻沒人接話茬,有些沒趣,揉了揉眉心,收斂情緒,彷彿剛剛的遺憾盡數都與她無關,現在那模樣清淡得像是端坐玉虛的女仙人。
可轉眼這女仙人就又跌落了凡塵,祝靈咕噥了兩句,看著王安風搖了搖頭,笑罵一聲小滑頭,道:
“不提那些瑣事。”
“他躲在哪裡不出來,就不出來罷,長輩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去管,倒是你……”
“藏書守你年前在扶風郡掀起了偌大的動靜,今次突然來我這青鋒解中,又是有什麼事情?莫不是看上了我門派當中某個姑娘,心心念念,想要前來求親?”
“以你出身風字樓和我青鋒解的淵源,此時倒也未嘗不可。”
女子說話有些狹促,言語中又有兩分親近,和前次他來青鋒解時那種威嚴的模樣有所不同。
似是因為王安風腰間那玉佩,已經將他從‘和青鋒解有所淵源的武者’挪到了‘可以開些玩笑的親近晚輩’這一行列中。
王安風抱拳行了一禮,未曾如同祝靈所想露出侷促神色,只是從容不迫地開口,倒是讓她有幾分詫異,聽得堂下少年沉聲道:
“前輩說笑。”
“晚輩來此,是想要求得酒自在前輩的蹤跡,三年之前,晚輩和酒自在前輩曾經有過一個約定,此時正當赴約,可是苦於無法得知酒自在前輩的下落,萬般無奈之下,只能來青鋒解叨擾前輩,還望勿怪。”
“酒自在前輩……”
祝靈低語了一遍,似乎並未有所詫異,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她剛剛坐在上首座位上都有些懶散,像是春天裡曬過太陽懶懶散散的貓兒,沒有半點威脅,可此時直起了身子,眉目微斂,神色就變得有些清寒,褪去了方才玩笑時候的親近。
握慣了長劍的手指修長白皙,輕輕敲擊在桌面上,淡淡道:
“酒自在前輩的下落,本座確實知道,也確實可以告知於你。”
“但是這畢竟是一位當代宗師的下落。”
“或許便是一處機緣,或許就是一門傳承,今日告知於你,若是他日人人都來尋本座,豈不是要日日煩擾,無窮無盡?此舉不就是自尋煩惱?”
祝靈一雙眸子看向王安風,輕笑道:
“所以你告訴本座,本座為何要將這訊息告知於你?”
雖是在笑,卻頗為疏離,這屋中的氣氛一時間就有些沉悶,不似剛才那般親近放鬆,讓人覺得像是心裡黑壓壓一大片雲,實在是不舒服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