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點了點頭,看著眼前落拓的劍士,想了想,未曾隱瞞自己的打算,道:

“一來送一下你,二來,飛白你們遭遇的敵手……”

“或許,也是我的仇人。”

宏飛白定定看了王安風一眼,知道後者也在擔心路上遇到敵手,自己不是對手,被害了性命,只是顧忌到自己沒有明說而已。

眼中浮現一絲沉鬱,和對於自身無力的痛楚,這些複雜的情緒收斂於眼底,他面上依舊是有些滄桑落寞的模樣,笑一聲,道:

“此地距離我天劍門,約莫有兩三百里。”

“馬車走的慢許多,一個時辰怕是隻有六十多里,恐怕要花費十天時間,先生若是不介意,還請上來吧。”

王安風心中稍微鬆了口氣,他比較擔心宏飛白此時仍舊受不得刺激,不願意讓自己同行,那個時候自己只能夠慢悠悠跟在後面,此時看來,倒像是自己想多了些,當下躍上馬車,坐在車轅另一側。

宏飛白等他坐穩,抖了抖馬韁。

拉車的是上好的駿馬,邁開腳步,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然後調轉方向,朝著封越城西面的義莊行去,他們要將裝著宏飛白師妹的黑棺放入車廂當中,然後才會順著平坦的官道,往天劍門的方向行去。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駿馬,速度也不能夠放得太快,和尋常駑馬沒有什麼差別。

王安風靠在車轅上。

雙眼看著周圍的景色朝著後面滑過去。

他並沒有開口詢問宏飛白知道的事情,路途很遠,馬車的速度會很慢,這會是一段不算短暫的旅程,路上他有很多的時間去問後者。

或許不需要他問。

……………………………………………

身子肥碩的縣尉把自己的頭垂得更低了些。

在他旁邊,本地的縣尊也已經過來,面上神色雖然比他要從容些,也能從眉眼中看得到沒有辦法消去的緊張。

昨日嚴令來的時候,他也曾經派人告知過這個官位大自己半級的同僚。

後者以分屬不同為由,並未過來見上嚴令一面,可是此時自己還沒有去通知,便早早過來,幾乎和自己就是前腳後腳的差距。

訊息真是夠靈通的。

縣尉在心中忍不住腹誹。

祝建安抬眼看了下候在下面的縣尉和縣尊,道:

“本官來此只是為了扶風郡城的案件,你二人與我同屬於扶風,無需要這麼客氣。”

“臨近年關,想來也有許多事情。”

現在也就是才到十一月那樣子,距離年節還有小兩個的時間,無論如何算不少臨近二字,可是堂下兩人都是久混跡於官場的老油子,知道祝建安的意思,也不敢厚著臉皮再在這裡待著,便各自找了由頭,告辭離開。

等到這些人都離開之後,祝建安抬眸看向嚴令,神色鄭重了些,道:

“你可能確認?”

嚴令頷首,稍微整理了下腦中思緒,開口將事情的始末重新仔仔細細給祝建安講了一遍,從自己離開扶風,遇到王安風開始,一直到去了義莊,發現異常,故意露出破綻,然後在外將那白虎堂中人擊殺當場,都詳細講出,沒有絲毫的隱瞞。

然後自懷中取出了那一柄匕首,輕輕放在桌上,朝著祝建安的方向稍微推了推,道:

“這就是從那人身上取出來的兵器。”

“應該是一名七品的倀鬼。”

祝建安取來那柄匕首,視線落在匕柄處雕琢的虎獸頭顱,神色微有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