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又等了片刻,窗戶在咔擦輕響中,被人直接拉開。

一名身著夜行衣物的男子翻身落入屋內,未曾發出絲毫的聲音,抬眸看了一眼那邊睡得正酣的青年,心下微松,抬手將那包裹和長劍小心抱人懷中,渺如青煙,朝著窗外飄去,身形幾個閃動,已經落在了長街之上,心中重重送了口氣。

復又暗恨。

若非是他用唇語之術,知道了那刑部官員明日就會離開。

今日又如何會如此莽撞行事。

不過還好,終於到手了。

握著手中包裹,可他卻並未就此徹底鬆懈下來,運起身法,宛如飛鴻一般掠出,一直朝著西方疾行,直到看到了高聳的城牆。

未曾放慢速度,反倒深吸了口氣,內力運轉,一腳踏在虛空之上,強悍的內力強行將腳前空氣壓縮,竟是直接踏空而行。

不過數息時間,已經躍出了封越城城牆。

城牆之上巡衛計程車卒似乎聽到了什麼異動,神色略有變化。

恰在此時,先前被強行壓縮的空氣失去了內力的束縛,朝著四面八方湧動而去,發出了淒厲如鬼一般的呼嘯聲音,將守城士卒注意力吸引過去,面上神色微松。

“原來是風啊……嚇我一跳。”

那身著夜行衣的男子復又超前急速奔出數里距離,方才止住腳步,將手中之劍隨意拋開,手中包袱小心放在地上,臉上雖然蒙著面罩,卻也能自雙眸中看出狂喜之色,這狂喜之盛幾乎令他的手掌都有些微的顫抖。

用了數息時間,方才將地上的包裹解開,雙眸中狂喜到了極處,卻化為了更為濃烈的忿怒和不敢置信,幾乎要咳出血來。

“是不是很意外?”

清朗的聲音響起。

月色之下,身著朱衣的青年緩步而來,在那身著夜行衣的男子身後十米處站定,右手握著一柄橫刀,眉目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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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精野鬼之事,自古有之,每到夜間,義莊這類死氣沉沉的地方便會變得越發地詭異,令人心裡頭發麻。

門口白幡拂動,院子裡密密麻麻排列著黑棺材。

明明沒有見著什麼風,可那地上的紙錢不也在飛來飛去?

這裡幾乎能把尋常的人嚇得肝膽俱裂。

但是對於真正追求武道的武者而言,此地和繁華所在並無有半點不同。

王安風安靜地坐在了義莊當中,他為了藉助此地環境提高自身之勢,換去了捕快朱衣,穿上了一身白衣,雙眸微闔,呼吸平緩。

那劍連鞘橫放在膝上。

他的神色平和,彷彿已經融入了這處陰森的環境當中,這義莊中的一老一少已經睡去,為了防止他們受到波及,王安風稍微用了些安神的藥物,讓他們睡得更深些。

少年腦海當中回想著嚴令交待的事情——

兇手殺人之後,留下了意難平的痕跡,就消失不見。

但是之後,想來平靜的城中屢屢出現盜竊,並且連參與此案的捕快家中也同樣失竊。

如此反常之事,顯然當時他沒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又確認這東西定然在那姑娘身上,只當是自己當日搜查不夠仔細,沒能夠發現。

今日下午,嚴令低聲將自己所懷疑的部分一一給王安風講出。

彼時青年的眸子亮而冰冷,緩聲道:

“今日我會放出訊息,若是他不想再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那麼最遲明日辰時之前,必然會採取行動。”

“他們可能去兩個地方。”

“一處是我這裡,有蒐集的遺物,另一處,便是他當時未能仔細搜查的地方。”

“義莊,屍首。”

王安風撥出濁氣,心中雜念收束,盤坐於地,彷彿已經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