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有絲毫的情面。

宋修然面容上神色微微一僵,周圍關心此事的人神色亦是有細微的變化,一瞬收斂,可心中實則是吃了一驚,將原本心中的打算收回。

一位位身穿華服之人,看著宋修然狼狽離開,面現嗤笑。

可各自心中也不無僥倖。

若是自家上前,結果怕也是一般無二。

只是不知為何,才剛剛過去了兩年時間,那原本赤誠守禮的藏書守,為何會變得如此不留情面,言語鋒利之處,幾乎像是把刀子一樣。

可轉瞬卻又想到,昨日這位藏書守連面對皇長孫和宇文則,也只不過是遙遙行了一禮,隨即直接施展輕功離開。

如此疏狂,倒也正常。

心念至此,放下了原本疑惑,只是覺得棘手,覺得原本的打算可能需要些許的變化,可攀交之心卻沒有絲毫的減弱,未來暫且不說,而今扶風,王安風正是炙手可熱之人。

宋修然被直接說破手段,狼狽而去。

可王安風心中那種難以言說的沉悶厭惡卻越發滋長。

那種感覺並非是來自於宋修然一人而已,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散發出那種令他幾乎本能厭惡的感覺,就彷彿他摔入了一片了無邊際的汪洋當中,可這水卻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黑暗,四下不見星光,不見月色,不見大日。

唯獨有那種沉悶壓抑的黑暗和束縛感,如影隨形。

就連原本極是喜歡的梅林花海,都似乎蒙上了一層暗沉的色澤,不復原本清淡妍麗。

王安風抬手鬆了松衣領,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朝著後院處行去。

先前他沒有進來的時候,還覺得這皇室別院,十里梅花林海恍如仙境,此時卻只覺得不喜歡,不知道皇室為何要將這個別院修地這麼大,路還轉來轉去,更讓人覺得道路漫長。

偏生這裡還是皇室之地,不能夠用輕功縱躍疾馳,只能夠緩步前行。

撥出口氣,心境如湖,王安風將這種受到束縛的感覺壓下,未曾在面容上表露出來,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任由心緒如同飛鳥,胡思亂想。

不知道薛姑娘會不會接收到我的訊息。

還有百里他們。

如果說這個訊息會傳遞遍整個大秦的話,那麼,無論離伯現在人在哪裡,也肯定能夠聽得到這個訊息吧,不知道他老人家這段時間過得可好?

還有秦飛,聽雲,還有在第一次行走江湖時候,在雛鳳宴上結識的皇甫和夏侯。

一想到這般多熟悉的人都會知道自己那堪稱瘋狂的事情,王安風的耳朵又有些開始發燒,將這雜念拋去,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宴席本身之上,想到了皇長孫這件事情的意圖,想到了這些人的態度之所以如此熱忱的原因。

而暴露自身身份的,正是背後那柄未曾解下的長劍。

規則,真的那般重要嗎?

王安風的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來了以往從未有過的念頭,他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師長們的命令,此時也不曾執著於這命令的對錯,可心中的念頭卻又無比強烈。

贏先生讓他時時揹負長劍,是為了令他熟悉這柄木劍。

可,然後呢?

這柄劍已經和他共鳴,可以說天下間再無第二人如他這般熟悉這柄長劍,五指握合,無論何時,都不會丟失手中長劍的重心,劍鋒所向,隨心所欲,一身力道不會有絲毫的浪費。

可,然後呢?

為何還要繼續?

是為了使自身意志凌厲?是為了明悟劍法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