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淡漠,道:

“此次一搏,只是為了不受人鉗制。”

“不再屈於人下。”

費元白聞言略有些激動,道:

“可我等何必要搶奪談府?!不願意受人鉗制,只需要……”

聲音戛然而止。

一雙淺灰色的眸子淡淡地盯著他,彷彿整個天穹都朝著他壓了下來,費元白彷彿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死死掐住了脖子,面龐漲紅,說不出話。

老人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遠比發怒更為可怕。

他只是說了一句話,如同猛虎低咆:

“江湖上,只有兩種人,上位者,下位者,若不能成為前者,就只能成為被人操控於手的棋子,沒有第三種。”

“你已經過了三十歲。”

“我很失望。”

氣勢收回。

費元白踉蹌兩步,坐倒在地,面色煞白,急促喘息著,而旁邊的費元貞張了張嘴,卻始終未曾說出一句話來。

老人微闔雙目,自心底深處察覺到了疲憊和失望。

差得太遠了……

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後輩,比起你,都差的太遠了……

談天雄。

這三個字,他已經許久未曾在心中想起,此時卻未曾有絲毫的褪色,一如往日,總會讓他不斷地想起了被壓制的過去。

瘋狂,嫉妒,滿腔的殺機,恨不得一雙鐵拳將其生生打殺。

卻又只能憋著氣,為其所用。

嘿,我們的江湖,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遠嗎……

老人無聲嘆息。

似乎又看到了那總是咳嗽的男子。

那還是十年之前,那一天,那傢伙罕見地提著酒來看他,那頭老虎咳嗽地比起往日劇烈太多,卻又笑地極為暢快,他說他覺得還是習武的人比較好,他說他發現了自己無論意志還是銳氣,都在伴隨著越發衰敗的身軀不斷地消亡,總有一天會徹底腐敗。

然後他笑得更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