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止不住冷笑。

用雙劍的中年漢子卻有些遲疑,道:

“可是我聽說,這裡的道人確實有幾分了不得。”

“那微明宗雖然上上下下加起來沒有三十個人,但是據傳說,十年前微明宗的當代大弟子孤身赴邊關,一人一劍,將數萬西域兵馬阻攔了數個時辰,就連天人都沒能越過他的劍氣封鎖。”

大漢冷笑道:

“簡直放屁。”

“當年天人那件事情你我都知道,靠一個人阻攔軍隊,這更是荒謬。”

“老三你要是不敢去了,那你就留在這裡,我們三人一同去找那道士。”

聽大漢言語中顯然已經有了許多怒氣,那中年人也不再開口,復又心中暗自思量,覺得一人一劍,攔下西域鐵騎和天上仙人,這樣的事情未免有些誇大了,恐怕是以訛傳訛的事情。

當下也就定下心來,掌櫃的將好酒好肉一齊都送了上來,便也端起酒盞,給那莽漢敬酒,賠罪,一行數人吃飽喝足,各自歇息。

等到第二日日頭已經過了正午最熱的時候,才養將精神,各自背了兵刃,騎了馬匹,朝著微明宗方向奔去。

微明宗中。

身穿白底藍色道袍的宗主親自將一人送出了山門,臨走的時候,那位笑容溫柔,眼底神采清澈明淨的女子將面紗戴好,看著宗主身側空靈秀美的少女,突然微微笑道:

“在下突然記起來,這段時日行走天下,遇到了一見頗為有趣的事情。”

宗主笑呵呵道:

“不知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姑娘記這麼長的時間?”

女子微微笑道:

“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些奇異,是以記得久了些。”

“說是永江郡晴和峰下的村子裡,有一家農戶十年前生了個孩子,平素最是懶散,什麼農活兒都懶得幹,卻一直嚷嚷著啊,要去看江南的燕子,聽塞北的風和雪,看蓬萊的鯨鯢,還有南方樹上結出來的銀鈴。”

“人們都當他是說胡話,捱了好些打。”

“可要仔細問他為什麼要去看,他也說不出來理由,只是呆呆說這輩子一定要去看一看,村子裡的老人都說了,這是上輩子欠下的債,帶到了這輩子。”

“這樣深重的債,是一定要還的啊。”

宗主旁邊一直安靜,像是風和雪的空靈少女突然呆住。

那溫柔的女子轉眸看著她,笑道:

“很有趣的故事,不是麼?”

少女像是沒有什麼察覺,她抿了抿唇,說出不話來,一向是溫柔的人,這個時候卻忘記了那些規矩,突然邁步,一下就掠了出去,一路奔下了微明宗,山下奔來數匹健馬,為首那莽漢看到穿著道袍的少女,眼底浮現一絲冰冷。

手中熟銅棍掀起勁風,橫著翻砸過去。

背後數人,也各自施展手段,朝著那少女坤道打殺過去。

氣勢洶洶,卻未曾想,那少女只是一拂袖袍,寬大的袖袍飛舞著,像是東海波濤,四匹重兩千餘斤的駿馬直接被掀翻倒地,四名出手的武者更是狼狽不堪,倒飛而出,落在地上,才驚覺一招之下,已被封鎖了氣脈,心中滿是驚怖。

微明宗主看著前面這位陰陽家的少主,嘴唇微微顫抖著,深吸了口氣,道:“是……是山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