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三將腰刀收好,臉上剛剛廝殺時候猙獰暴戾彷彿猛虎的神色消失不見,彷彿只是個憨厚的矮個中年男人,雙手一叉行禮,恭恭敬敬道:

“老前輩不用擔心,剛剛府主傳了訊息回來,有急事必須回中原一趟,要末將……要屬下對老前輩道一聲歉,之後府主回來會親自請罪。”

“不過這樣看起來,飛靈宗那個老賊應該已經被府主擊敗了。”

旁邊走來的東方天魁聞言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飛靈宗在七宗之中和一葉軒地位相差彷彿,比不得天山和道門,但是左丘谷的宗師境界卻沒有半點水分,而今不過短短時候,卻已經落敗在了年輕一輩的手上。

現實發生的事情和自己原本固有的認知之間發生了劇烈的撕裂感。

東方天魁暗自吸了口氣,迅速收拾了心神,抬手一禮,道:

“在下東方天魁,多謝諸位今日援手。”

神武府眾人各自應諾還禮。

東方天魁看了一眼眾人,遲疑了下,又道:

“還有一位客人似乎沒有現身?”

生哲瀚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肩膀。

呂映波淡聲道:

“她?她並不是和我等一路的,另有目的,此刻已經離開了。”

東方天魁點了點頭,未曾在問,只是笑道:“這樣的話只能下次有緣再謝過那位高人,諸位且請入內,請。”

……………

飛靈宗中。

飛靈宗自從數十年前,另外一位宗師嘗試在中原養蛟龍結果被那出身於一葉軒的弟子斬了蛟龍順便壞了一位宗師性命之後,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一落再落,再沒有了當年雙日爭輝的大氣象。

雖然還是第一等大派,可在七宗中的地位已屬於最後一層。

一來比不得當年天山劍魁劍試天下,二來也比不得道門萬古長青,除去年邁的太上之外,還有忘仙李玄一能覆掌橫壓江湖。

就是與一葉軒相比,後者畢竟掛著儒門的名頭,也有千年的文脈在,不知道多少大儒曾經在這裡求學,習得了幾招幾式的上乘武學,感念這份情誼,自然多有照拂。

在左丘谷與王安風交手的時候,已有飛靈宗高手候在數十里之外。

原本看到左丘谷佔據上風,眾人還能心中稍微輕鬆些,可是不過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時間裡,戰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動,原本處於上風的左丘谷突然被近身擒拿,最後被王安風連番砸了一氣,最後似乎更是用了狠辣的手段。

整座海面幾乎要砸地下榻,暗流洶湧嘶咆。

飛靈宗擅長從遠處克敵制勝,門中有一十三門瞳術。

所以他們親眼看到那個神武府主以一道氣機鎖鏈糾纏住大半身體癱軟如泥的宗主,踏空而上玉虛十二樓,然後抓緊鎖鏈,猛然旋轉,幾乎以蠻力生出一道氣機龍捲,旋即重重扔出去。

潛入海底的鯨鯢浮出水面,以尾部橫擊。

鯨鯢之所以不敵宗師的緣故是因為自身限制於海水之中,身體又太大,幾乎是一個活靶子,但是忽略了靈巧的話,單純氣血,體長十數里,重量完全不遜色於一座數千米高山峰的恐怖異獸足以凌駕於所有武者之上。

王安風以如來十力將體內七十一處筋骨化作齏粉的左丘谷扔出。

鯨鯢狂暴低鳴,以更為龐大的力量,逆著王安風扔出的方向甩尾。

海浪暴起幾乎直抵天穹。

其音若雷。

左丘谷宗師體魄,面板之下的筋骨和血脈化作肉泥,當場震死。

這樣的恐怖威勢,令躲在遠處的飛靈宗高手渾身僵硬,手足冰冷。

一直到王安風遠去,才忙不迭衝上前去,將幾乎化作肉泥的左丘谷帶回了宗門之中,這樣的傷勢,滿天下也只有天龍院當代天龍才有可能接得住,照理來說,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數十年前,任長歌殺死的那一條蛟龍幾乎成型,之後有飛靈宗高手將半顆蛟珠帶回來,其間自然又是一場不能與旁人分說的血雨腥風,以此蛟珠,可能還能夠將左丘谷救回來。

飛靈宗有唯獨宗主口口相傳的絕學,無論如何不能就此失傳。

滿頭白髮蒼蒼的老人好不容易從宗主的寶盒中取出了那一顆蛟珠。

墨色的綢緞上,放著一顆乳白色的珠子,裡面盤旋有一條蛟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只可惜只得半顆,天機有損,不能用來修行秘法,否則飛靈宗若能有大宗師坐鎮,也不至於如此,最後還要為了延續宗門,兵行險道,打了借蓬萊島靈地養蛟龍大蟒的主意。

老人嘆息一聲,全神貫注,要將蛟珠放在左丘谷塌陷的胸膛上,運起氣機,正在此刻,一把短劍出現在他背後,瞬間刺穿老人五品的氣機防禦,直接捅穿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