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發生的那一幕,東方熙明此時仍舊有些後怕,有些擔心,跟在後面的呂白萍挑了下修長纖細的眉毛,安慰道:

“那應當不妨事,你既然能離開,那就證明徐嗣興沒有得手,以王府主實力,足夠對付,何況不是還有那什麼天京城名捕麼?”

“這本就是他們的事情。”

東方熙明點了點頭,回憶起那個時候,自己慌亂之中,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有些像是小鳥兒之類的,她見過王安風屋子裡的信鴿,心裡面就越發忐忑不安,越發自責。

復又想到,自己也就只能夠欺負一下小鳥兒,小動物,在東方家時候,還常常被張開雙翅的大鵝欺負,追得跑來跑去,又覺得消沉。

只這一笑會兒,已經走過了廊道,東方熙明站在王安風門前,深深吸了口氣,整理思緒,慢慢敲了敲門,道:

“阿哥,是我,熙明。”

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靜與死寂。

東方熙明收了收手掌,然後又輕輕推了下,道:

“阿哥?你在嗎?”

“我進來了啊……”

木門沒有上鎖,吱呀聲中,朝著裡面開啟。

屋子裡的場景展現在了門外三人的眼前——

整間客房不復先前那樣整潔,窗戶閉著,桌椅的位置則似乎被挪動過,透著些隨意感,地面有些狼藉,牆壁上有著一大片蛛網般的裂紋,彷彿有人曾在這裡交過手。

而王安風半跪在地,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支撐著地面。

清秀溫和的面容一片慘白,瑩潤溫和,偶爾鋒銳的雙目空洞,彷彿失去了一切,彷彿曾經見識過世上大恐怖,已經失去了繼續承受的能力。

陽光灑在他身上,衣服微微反光,有些許白光,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有些褪色,不復鮮活,成了一片灰白,和天地不諧。

東方熙明三人給嚇了一大跳。

林巧芙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王大哥?你,你受傷了?!”

王安風聽到聲音,石化的思緒慢慢轉動,眼前走馬觀花浮現出的虛影——大涼村的王大叔,姜守一夫子,還有其餘村民,扶風學宮任長歌夫子,爹和娘,漸漸消失,現世重新凸顯,佔據真實。

他抬起頭,看到來人,心神轉動,勉強笑道:

“不,不妨事。”

“那這裡是……”

林巧芙繼續開口,王安風頓了頓,以鄭重的口氣道:

“意外,這只是一個意外,還有教訓。”

“無論何時,必須要謹慎小心的教訓,是我太過大意了,才會有此一劫,此事怨我的。”

林巧芙有些懵懂,點了點頭,覺得王安風是在講對付徐嗣興這種江湖兇徒時候的經驗教訓,雖然樸實,像是老生常談,卻還是暗暗記在了心裡面。

王安風撥出一口氣來,覺得嘴裡面的味道還在殘存肆虐,成為了一道旋風,龍吸水那樣,一直貫通到了自己的胃部裡面。

胃酸在翻騰,彷彿海嘯。

剛剛一瞬間,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胃部遭受了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重重一拳,其中附帶了東海罡風拳法的螺旋勁氣,崆峒山七傷拳的七層暗勁,一下子讓他五臟六腑都有些扭曲。

他當時可是餓極了的,一下吃下去。

若要形容,差不多等同於餓狗撲食,結果迎面一腳大力抽射,現在整個胃部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