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除去匈族的人,為了此劍鋌而走險的,應該也不在少數。”

老者並不是無知愚鈍之人,聞言一下明白過來:

“你想要殺雞儆猴?”

“但是你已經棄劍……”

已經有老者的弟子暗中放出了訊號,伴隨著鎧甲甲葉的肅殺鳴響聲音,數百名身穿鎧甲的精悍之人從山腳下奔走而上,手中強弓強弩開啟,鋒芒畢露,將王安風牢牢鎖定,寒意乍現。

然後幾乎不肯給旁人半點反應的時間,伴隨一聲低喝,弩矢如雨而落,朝著王安風射去,老者閉了閉眼睛,臉上似乎有悲哀之色,卻又未曾阻止,可數息之後,便即察覺不對,竟只是聽到了弓弩破空之音,未曾聽到其他。

猛地睜開雙眼,神色微變。

上千弩矢凝固在了空中。

空氣中有肉眼可見的漣漪,一圈一圈地震盪開來,旋即平復。

被包圍在中間的人並沒有拔劍,他很從容地將雙手袖口稍微向上翻卷,露出了受傷包紮的手腕腕口,露出了手有刀痕的手臂,那是來自於匈族王的腰刀,鮮血的味道和藥的味道混在一起,味道很複雜。

然後伸出右手,將一根仍舊還在不斷震顫的箭矢握在手中,稍微用力,箭矢化作齏粉。

老者心中震動。

王安風神色寧靜,看著倒插在地,死死被鎖在了劍鞘中的長劍。

“是誰告訴你,王安風離了神兵便一無是處?”

老者神色驟然變化。

“什麼?你……”

王安風氣息流轉,氣機澎湃而起。

“你該好好看看。”

“某的身上,除去了那一柄神兵神武,還有這個。”

天地之間,一座金鐘自虛為實,浮現出來,將青年倒扣其中,赤金色的佛經紋路雕琢其上,伴隨著緩緩轉動,散出霓虹般的光彩來,將周圍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白雲染成了赤紅鎏金的顏色。

王安風雙瞳之中,赤紅蓮花綻放,單手豎立胸前。

正在緩緩旋轉的虛幻金鐘停滯,旋即鳴嘯,其音浩大,連響九九之數。

少林金鐘罩。

“萬法不破,琉璃身——”

轟!!!

不過數個時辰,便有各家各派的高手密探出現在了這裡,出身於刑部的密探循穹看著那座山上的風景,看著那絲絲縷縷,還未曾散去的火焰,陷入失神。

他從來不曾見到過這樣炫目的火焰。

純粹的金色,絲絲縷縷,質地彷彿最細膩的金砂,就這樣,自下而上,緩緩朝著天空漂浮,充斥在整個視野。

不知道是哪一個流派,才能夠使用這樣的氣機,天空中,白色的雲霧,甚至於湛藍的天空,被渲染成很純粹很清澈的赤金。

過去了很久的時間,循穹才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回過神來,然後手忙腳亂,將隨身的東西取出,就只盤坐在了隱秘之處,迅速寫完了密信。

當日,訊息以特殊的手法,傳遍了江湖和朝堂。

“王天策之子出現於昌建國中,昌建國國師外出七十里阻攔,佈下兵陣,敗而未殺,未曾察覺殘留劍氣,後過境,昌建國國師持新蘆劍暗算,奪劍,釘殺其於一千三百丈東陽峰山巔,離去。”

“屍首無人敢動。”

……

天地鎏金。

循穹抬眸看著那天地之間的異象,心臟仍舊瘋狂地跳動著。

可是他不能夠繼續在這裡停留,強行定了定神,繼續起身,匆匆循著蹤跡趕路。

他作為暗子,既然已經被啟動,唯一的解釋就是,即便是刑部,對於這一次的江湖事情也極為在乎,甚至於不惜讓他顯出身形,令之前數年的潛伏歸於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