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死死看著王安風,雙眼當中,滿是恐怖,語無倫次。

“他來了,他來了……”

“是他,是他!”

王安風心中因為剛剛貿然刺探呂映波的內心而感覺到了歉意,聞言卻只覺得一震冷意順著脊背不斷攀省,猛地轉頭。

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安安靜靜站在他的身旁,正微笑看著他。

記憶開始清晰,王安風的記憶告訴他,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看到了這個男子,但是卻無意識掠過,他的大腦和意識將這個男子看作了如同空氣一樣的存在。

直到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在旁邊’這一事實之後。

這個男人的身形才變得清晰鮮明起來。

即便是以王安風的瞳力,仍舊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那臉上似乎有著少年者的純粹,中年的沉穩,老年的溫和,看不清的眸子裡有純粹的喜悅和好奇,讚許道:

“很厲害,能夠以四品做到這一步。”

“你是經歷了什麼?”

抬起右手,觸碰向王安風的眉心,王安風的身軀絲毫不能動彈,就像是這具身體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移動的資格,四品武者,動輒千里縱橫,可是現在這種極不可思議的一幕卻像是鳥兒飛行,生命呼吸,生死輪轉一樣,再自然不過。

王安風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記憶中浮現出了另外一個畫面,終於明白了這種有些熟悉的感覺來自何方——

五年之前,倪夫子。

一言可為天下法。

……………………

顧傾寒正在給換來的馬匹刷著毛髮,先前屬於王室的四匹上等駿馬,已經透過暗中的渠道換成了作為草原上硬通貨的黃金。

這換來的四匹馬只不過是最尋常的那一類,只是比起駑馬稍好。

只是可惜,原本價值千金的寶馬,其實只是換回來不過六成的黃金。

顧傾寒有些不爽快地鼓囊兩聲,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仍舊保持動作,將馬匹刷了乾淨,然後方才起身,收斂自身氣機,踱步到門口,略有戒備,道:

“是誰?”

門外的是氣度頗為過人的男子,穿著一身安息長劍的皮質衣服,挎著彎刀,臉上有風霜之色,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微笑道:

“在下伊鄉,我是應了裡面主人的命令而來的。”

“閣下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詢問一下,我在外面等著就可以。”

顧傾寒原本打算隨意打發了外面這個人,聽到這一番言語,反倒是有些驚疑不定,沉吟一二,沒有象是原先打算的那樣,直接驅逐,而是讓那男人在外面等著,自己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擦乾了手掌,快步走到門前,道:

“公子,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你的客人……”

王安風整個人被武功遠遠凌駕於他之上的男子壓制,身軀動彈不得,更不必說開口發出聲音,但是自有他的聲音開口,淡淡道:

“是他。”

“邀請他進來吧。”

顧傾寒心中好奇,不知道刀狂是什麼時候傳訊給了外面那個人。

但是刀狂既然開口,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去說什麼說法,當下也就只是懷揣著怎麼刀狂手下人一個比一個多這種念頭,走出院子,去開啟了院門,放外面那個男子放了進來。

伊鄉帶著從容的神態微微點頭道謝,然後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顧傾寒,道:“是大人要我帶來的東西。”

顧傾寒當下接過那個盒子。

而伊鄉則笑眯眯地看向了屋子,他的心中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這樣冷靜,因為某些原因,他其實可以追蹤呂映波的蹤跡,而今日他甚至於感受到了那位大人的氣息,才主動過來,心中篤定。

嗯啊……果然,刀狂是有直接作用於武者心境的手段。

若是尋常人,那麼自然可以知道許多隱秘。

但是那位大人卻不同,早有預料,做出了對應的佈置。

這種手段,反倒是令那位大人的佈置提前甦醒過來。

他帶著朝聖般的心態,整理了自身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