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自個兒掂量著。”

王安風嘴角微微抽搐。

抬眸看到鴻落羽神色從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一襲寬袍緩帶,盡是名士風流,心中更是無奈,若非旁邊還有人在,幾乎要忍不住抬手扶額,唉聲載道嘆出氣來。

天底下哪裡還有這樣威脅自己徒弟的師父?

王安風額頭抽痛,說不出話來,宮玉看向鴻落羽,先是行了一禮,以謝過鴻落羽救下林巧芙之恩後,頓了頓,似有些奇怪,低聲呢喃。

“三師父?”

旁邊太叔堅正捧著自己的斷劍,滿臉心疼得要死,聞言咧了下嘴,心中無奈,這事情顯然算是王安風開錯了口,可他們最好是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哪裡還有主動開口去問的道理。

也就只有宮玉這般性情清冷,且不拘於心機人情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因為好奇提及這事情,太叔堅心中念頭轉動,正準備說些什麼話將這問題蓋過去。

鴻落羽卻笑了笑,隨口道:

“我並非是風兒唯一的師父。”

“在我之上,第一位師父引得風兒入了武道奠基之門,第二位師父則傳授了風兒許多醫藥之術,當年也常常為他做飯。”

“若沒有這兩人,風兒與我怕是無緣,學不得我的武功。”

鴻落羽所言俱是真實,所以更是坦然。

他並未說謊,只是沒有提及些微並不重要的,小小的細節。

宮玉微微點頭。

抬手撫在林巧芙的頭頂,不再說話。

王安風看著一臉正經的三師父,嘴角微微抽搐。

太叔堅則是心中放鬆下來,定了定神,也是暗自失笑,覺得自己實在是大驚小怪,又覺得或許是剛剛被嚇到了,才會做出那麼可笑的判斷來。

一位宗師所學就已經足以讓人苦學半生有餘,天底下哪裡有一人三宗師的道理?

說起來他自己的武道啟蒙便是一位武館中的老武師,實力未必如何強,對於如何打基礎卻自有一套法子在,至於醫術也略有涉獵,至少要知道如何才能夠止血止痛。

天下武人大抵都是如此。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已經是滿頭白髮,當年那兩位恩師恐怕早已經作古,心念至此,太叔堅抬手輕撫著那柄斷劍,又是滿臉的黯然失色,暗自神傷。

王安風只能裝作沒有聽到鴻落羽所說,手持著巨闕劍,卻未曾完全放鬆警惕,眸子在左右環視,道:

“三師父,這裡只有這兩個人嗎?”

鴻落羽隨意道:

“自然不會是隻有兩人。”

“尚有一名二十餘歲的男子持湛盧劍,隱藏在此地北去七里處,一白髮老嫗在西南向一千三百步,背有一劍。”

“劍上有虯龍,龍首斷於劍刃三寸處。”

王安風神色微變。

宮玉則是下意識踏前一步,擋在了林巧芙和呂白萍之前,掌中青鋒出鞘三寸。

鴻落羽擺了擺手,道:

“無妨無妨,那兩人已經退了。”

王安風神色變化,道:

“不用抓住他們嗎?”

鴻落羽悠然道:“抓住?”

“後面還有大魚,現在抓住他們的話,豈不是太過於可惜?”

他抬起右手,直到這個時候,王安風才注意到,鴻落羽的手掌上纏繞著兩縷長髮,一縷蒼白,另外一縷上似乎以某種草藥染上了淡淡的青色,頗為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