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名捕,辦個案子總不至於要花多久的時間。”

無心反手收回金令,言簡意賅,道:

“竭力而為。”

劉陵冷哼一聲,然後一閉眼睛,道:“好好好,此事老夫認下,便在此地等著,馮安,你跟著兩位大人,有什麼能做的便幫著去做,不要浪費了你一身本事。”

“兩位名捕,我這侄子馮安也有一身武功,就由他跟著兩位,以效犬馬之勞,老夫在此,等著幾位回來。”

幾位這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鐵麟久經官場,知道這是這位扶風名士讓步,也是反抗,要這個青年督警他二人辦案,勿要鬆懈,這種事情他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心裡面不以為意,卻也理解。

畢竟文人總是好面子的,打腫臉去充胖子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遍,可以預見的將來之中,也必然會有更多讀書人做出這種事情來。

至於他們暗中所查之事,自然有千百種手段甩開一個武功並不如何的青年。

斜睨了一眼神色冰冷的無心,鐵麟擔心這位鋒芒正盛的同僚師弟又開口不遜,把局勢引向不可控制的局面,搶先一步開口應道:

“如此自然沒有什麼問題,方才這位馮安公子神色鎮定有大將軍之風,想來應當能夠為我等助力。”

一邊說,一邊碰了碰無心肩膀,無心眯了眯眼睛,未曾對這件事情多說什麼,讓鐵麟心中稍微鬆了口氣,至於那邊明面上官職最大的州官,眾人卻都有意無意將其忽略過去,未曾放在心上。

劉陵背對著兩名名捕,對王安風使了個眼色,王安風感激頷首一禮,心中放鬆許多,等到離開這裡之後,他就可以想辦法和兩名名捕分開,循著感覺去找。

當下無心整理了裝備,然後從一名巡捕身上取來了一套手弩,一根牛筋鞣製的繩索,三枚用於聯絡和示警的煙丸,扔給了王安風。

而相對而言更精通於官場規則和人心變化的鐵麟則去應付州官和那些許貴人,只有一主一僕沒能夠攔住,是那武功深藏不露的胡人男子,以及有這一雙碧玉般眼睛的胡人少女。

那女子似乎一開始便盯上了冷淡的無心,一直糾纏不休,若非是身份非常,鐵麟毫不懷疑無心會直接一手刀砍在那女子脖頸處將其擊昏,然後將其送到客棧或者驛站當中。

只是現在那女子既然有了一重百濟貴女的身份,無心再這樣做,就有可能牽扯到國與國之間的事情。

先代百濟王曾趁大秦疲乏時候強迫大秦定下辱權之約,之後數年征戰,百濟之王自縛於陣前,然後被強迫如伶人一般在大秦的宮殿當中起舞,這也是大秦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

主辱臣死。

雙方而今雖然關係和睦,實則這和睦脆弱地厲害。

鐵麟看了一眼那在無心前面笑起來燦爛的胡人少女,眼中有些憐憫的神色,他喜歡奢靡享受,所以要積攢功勞,往上爬,所以比起其他官員更明白大秦皇帝陛下的心性。

若是百濟,東越諸國和匈奴共處北地。

現在已經沒有這幾個國家了。

而當今大秦朝堂收縮力量已經許久,彷彿劍在鞘中,一旦掃平天下,將匈奴單于射殺馬下,百濟和東越,突厥,同樣不復存在。

不降則死。

大秦皇帝在匈奴人私下流傳的稱呼是闋霍德洛,唯有天帝霍爾穆斯塔才能夠對付的無窮無盡的災難。

某種程度上,這種形容並不算是全錯的。

錯的在於,就是那什麼天帝下凡,也會被陌刀隊斬下。

鐵麟低低笑了一聲,然後緊了下腰刀,踏步走向無心,看到那有一雙無暇碧玉般眸子的貴女糾纏在了無心旁邊,用混雜了胡人口音的官話不斷開口,無心則不願糾纏,回答乾脆利落。

“你是捕快,那我若是賊的話,你便會一生一世追我了?對不對?”

“錯。”

“我曾聽聞有錦毛貓和玉鼠的故事,可有趣,講給你聽?”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