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藥雖然貴重,也補益不得空中樓閣,只是烈火上烹油,換取一時的錦繡氣象,作不得真,也就沒必要自欺欺人,倒不如收起來。”

“如我那好友所說,既然吃了無用那便不吃,也能省下些銀錢。”

夏侯婕擔憂道:

“你又這樣,多吃些丹藥總也是好的。”

青年笑道:“我如何不知?丹藥之術,我也多少有些涉獵,可是終究於大事無補,反倒讓身子依賴藥性,不可以或缺一日,還不如一開始便不用這藥為好。”

隨意說了兩句,便不願深究下去,轉移話題道:

“說來,皇甫雄那憊懶貨色,似乎被你逼得跳了牆,他家家傳淵源是一手劈山斷嶽的厚重刀勢,他自己所擅的是一雙鋼拳拳法,卻偏生躲你躲到了擅長劍意劍法的青鋒解上。”

“每日裡苦悶度日,先前還有尉遲家的紈絝跟著隨意說些話,後來那人也下了山,便只剩他自己一人,酒也沒得喝。”

“當日在忘仙郡中,我三人聽柳師講武,我涉獵頗雜,當日如同眼見諸般繁華,一時間迷了眼睛,這也想要聽聽,那也想要聽聽,比不得他所得立意最高,一雙拳術施展開如蒼天將傾,壓得人喘不過氣。”

“此時他卻反倒憋悶得最是厲害。”

夏侯婕揚起眉毛,道:

“他活該!”

青年含笑道:“哦?這又是如何的活該法?你與我好好說說,他日我若是見到了他,也好好跟他提及一二,只是一年多不見,膽量漸長,竟然敢欺負我家婕兒。”

夏侯婕低頭看著腳尖,道:

“這……這些事情,就,就不勞費哥你操心了。”

“哈哈哈,還未曾過門,就已經為皇甫著想,確是一個好媳婦,聽聞皇甫前輩頗為看重於你,皇甫家家傳的三十二路刀法,你學得了幾路?”

“軒哥你最是聰明,不妨猜猜看?”

夏侯軒笑著搖頭,道一聲這如何能夠猜得出來,回身看了一眼波濤洶湧,山高岸險的河流,頓了頓,起身道:“既然已經等到你了,便一起回家罷。”

“爺爺和爹孃都想你了。”

方才顯得頗為活潑的夏侯婕安靜下來,看著夏侯軒,山風拂動,在自己身前三步的病弱青年雙手抱著狴犴青銅爐,笑意醇厚。

夏侯婕輕聲道:“不看看了嗎?”

夏侯軒笑道:“看什麼看?”

頓了頓,他笑道:“當年年少無知,一根糖葫蘆胡弄她入府種與我下棋玩樂,之後四年四年又四年,統共已經過去了十二載春秋。”

“江南道上比不得北地。”

“糖葫蘆再大些,竹籤上也只有十顆,等不得了……”

“等不到就不等了,走,回家去。”

天下江湖,世家長存,有暗地裡的說法,百年的朝堂,有千年世家,代代積累,獨步朝堂武林,朝堂上有士族門閥,代代有人穿紫袍玉帶。

江湖中四大世家,卻是以武功論,非獨以武功論。

江南道山水下有才子佳人。

江南道有夏侯家神兵宗師,鎮壓一地。

能以琴音入武功,一曲可令山河摧崩,與人對敵,心脈肺腑逆行,無不走火入魔,吐血三鬥,若是心裡面存了善心,也能夠讓人瞬息入定,心神平緩。

修行的時候自然事半功倍,一日打坐,可當數日之功。

北地則有皇甫一脈。

是大秦開國時候大將後人,雖然說是江湖中世家,卻有戎邊之實。

門中弟子皆在大漠當中練刀。

曾經有皇甫家高人以刀法演化北地狂風,於洞庭湖中化為龍吸水的異象,以一百七十三刀,硬拼天下第一莊莊主,闢出一百七十三刀,踏出一百七十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