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白衣攔路(1/2)(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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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彼時的皇帝親自送走,他曾經入宮問過緣由,那位雖陰沉卻不失豪邁的皇帝為他賜下一杯酒,他問心無愧,一飲而盡,再賜再飲,連飲三杯。
皇帝親自相邀,宮中大監斟酒,已是極為殊榮。
他喝得坦然。
第二日出了京城,入駐扶風,成為大秦位高權重,卻遠離京師的扶風柱國大將軍。
當年太上皇賜酒何意,宇文則到現在仍未能完全明白清楚。
只是戰場廝殺,與人較力較智,多少能夠猜到些,琵琶聲中是殺機,若是自己當日飲酒時候曾經有過一絲片刻的猶豫,當日恐怕就出不得太極宮。
那為自己斟酒的大監若在戰場上,自己有十數種方法將他圍殺,可近在三步之內,自己唯有引頸就戮,別無他法。
而今天下高手中排名第三位的大太監,出手速度之快,唯獨崑崙山巔的那一位能夠擋得住,縱然一滴酒液,也可瞬間洞穿玄鐵戰甲,宗師肉身。
宇文則坐於靜室之中。
桌子上放著的是一份密保,雙目微合,神色依舊冷硬,過去三年時間,未曾在他的臉上留下分毫的痕跡,面容白皙,嘴唇淡且薄,黑髮梳起以藍玉簪束好,神色姿態,一絲不苟。
這份秘報上說,發現一隊人馬,騎乘黑水蛟龍從忘仙郡方向而來,朝中大員多少知道,騎乘黑水蛟龍的人是為太上皇搜尋天下奇珍的蛟龍衛。
宇文則閉上眼睛。
蛟龍衛。
旁人或許只是以為忘仙扶風有什麼特異寶物,要這些蛟龍衛跑一趟,他卻多少猜得到蛟龍衛的目的,所以越發覺得這份密報灼熱燙手,不願去碰。
此地是扶風郡靜室之中,可是他腦海中想到的卻是當年自己踏出太極宮時看到的風景,落日西沉,天穹上血一般的顏色,混雜在黑壓壓的雲霧中,讓人幾乎要難以呼吸,鎧甲下衣物早已溼透。
此時重新回憶起來,太上皇溫言勸酒時候,瞳中只有一片的冷意。
他當年以為,群臣當年以為,太上皇獨愛長子。
可近些年來,宇文則卻能夠逐漸看得明白,太上皇是偏愛長子的父親,也是蓄養大秦國力的勇烈帝王,當這二者合一的時候,大秦永遠,也遠遠要在個人的感情之上。
當太子已經死去的時候,他下手除去原先太子羽翼,而今大秦威脅的時候,絕不會比當年封賞時的爽快有一絲半點的遲疑。
也正因為此,這十數年間,大秦太上皇主動放權,日日醉酒享樂,沉溺於婦人胸懷之中,讓天下人都淡忘了這位也曾是以一己之力,叱吒天下,對抗諸國的秦皇。
他卻忘不掉當年高坐龍椅者的模樣。
或者因為為了大秦,他不得不忘掉自己長子的死亡,不得不忘掉二子的行為,不得不親手為二子剪除荊棘,揹負惡名,心中有所痛苦愧疚,所以對於長子留下的孩子,寵愛到了極致。
而對於殺害長子的真正凶手,心中必然已經恨到了極致。
想到去年那闖上扶風百層樓的年輕男子,宇文則神色沉鬱許久。
隨即睜開雙眼,自桌上提筆蘸墨。
天京城中。
長公主府上的家將定松藉以腰牌,入了太極宮中,腳步加快,一路上目不斜視,直往望雲亭的方向走去。
望雲亭在太極宮咸池殿和淑景殿之旁,在三座湖水之中,風景秀麗,太上皇這數年來,常常喜歡在此亭中奏樂賞景,不時邀長公主李婉順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