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現在來看,縱然離開,當年關係仍舊極好,甚至於願意將七鳳釵送來當作禮物,那究竟是誰在針對他?當年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父親為何會早逝?為何要隱居在大涼村?

梅忘笙看著王安風,視線從他衣襟一側的玉牌上收回,斟酌一二,道:

“少帥,當年大帥他功勳彪炳,三百年內堪稱第一,大秦封大帥為國公,並將原本皇上御駕親征所用‘上將軍’稱之為天策上將軍,賜予大帥。”

“而今,天策上將軍之職空懸,任誰若沒有拓邊三千里以上的功勳,都不可能有這武將第一等殊榮,可是……當年太上皇封大帥為定國公,比肩大秦親王。”

他看著王安風,緩聲道:

“定國公,以軍功封爵,世襲罔替。”

“當年大帥離京之後,陛下曾經頒旨,定國公之位空懸,留待大帥,或者大帥後人,哪怕百年百代,大秦尚存一日,此令不變。”

梅忘笙突然不再說話。

世襲罔替,只要現在王安風他開口,只要他願意入京,表明他便是王天策的後人,一步便可直登青雲,從一介平民,成為大秦比肩親王的一等國公,穿蟒袍,入天京城一等煊赫的定國公府。

尋常國公只是比肩郡王,定國一詞卻不同,與親王等同。

皇上說過話的,誰也搶不走。

這便是他們的東西。

梅忘笙屏住呼吸,看著王安風。

王安風卻只輕鬆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茶盞,玩笑道:

“梅三先生,喝茶也會醉嗎?”

梅忘笙說不出話,王安風聲音頓了頓,收斂了笑容,道:

“我爹當年嗤之以鼻,扔掉的東西,我不會去撿,哪怕他們求我去,我也不會要。”

“我家只是大涼村下的一間木屋。”

梅忘笙緘默。

王安風輕聲道:

“可當年他至死不曾放下的,我也會幫他重新收拾起來。”

“一個都不會少。”

梅忘笙眸中綻出奪目光彩,心臟重重擂動,許久平復。

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鄭重拱手,道:

“願重為馬前卒。”

王安風抬手按住那手掌,搖頭笑道:

“彼時再談……”

天色已晚,不適多說,梅忘笙抬手飲下了那一盞茶,燥氣散去,一絲不苟再度深深行禮,這才轉身離開,回房之中,左右踱步,一連飲盡了三壇烈酒,大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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