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如果不能封侯,那他想要封賞一個爵位只怕就是痴人說夢了。

韓天行滿心失望,但李乘風也沒有心思多去關注,他目光不住的往兩旁的街道收容所看去。

李乘風一把抓住跟前一名瘸著腿,瞎了一隻眼睛的廂兵追問道:“請問,李大魚家在哪裡?”

這名老兵被人一抓,大怒之下扭頭剛要怒罵,可話剛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眼前這人身穿修士長袍,身材高大,相貌英朗,氣質卓爾不凡,在他身旁的兩人同樣穿著修士長袍,顯然是他絕對惹不起的人。

這名老兵立刻陪笑著說道:“修士老爺可是對小老兒說話?”

李乘風微微笑了笑,道:“是,勞煩老兄打聽一下,李大魚家可是在這附近?”

李大魚便是黑蛋,他臨死前的祈求是李乘風心中難以拔出的暗刺,因此當其他的修士都搭乘著臨時傳送陣返回神京時,唯獨他帶著黑蛋那並不豐厚的撫卹金前往廣源城來找尋他的孃親,來完成他的承諾。

廣源城遭到轟炸後,此時尚未完成重建,又或者說,已經完成部分重建的是那些官老爺和軍老爺們以及修士老爺們居住的地方,老百姓們平日裡居住的一大片地方此時都依舊是一片斷壁頹垣,到處都是結晶狀的破壁和深深印入牆壁中的蜷曲身影。

路邊的人很多,到處都是穿著喪服的人,滿耳都是哭泣的悲聲。

這一場大戰中,各大軍團平均戰損率達到了極其可怕的六成。

十個男人出去,有六個死在外面,廣源城簡直門門掛喪,家家戴孝,舉目四顧,慘不忍睹。

老兵聽到李乘風的話,他扭頭朝著街巷一頭的臨時棚戶區指去:“好像是在那兒。”

李乘風順著老兵手指方向看去,卻見一片蘆葦搭乘的極為簡陋的棚戶區中一片慘白,紙錢錢串和燒成白灰的紙灰飛的到處都是,其中一名老嫗正呆呆的在街道上不住的來回張望著,拉扯著每一個路過的路人追問著什麼。

李乘風心情沉重的走了過去,迎著對方渾濁而希冀的目光道:“大娘,黑蛋是您的兒子嗎?”

這位老嫗身材瘦小,一看就是面板褶皺得就像是枯木皮一樣,她背脊佝僂,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李乘風,待聽到李乘風說出這麼一句話時,她便渾身一震,渾濁的眼睛裡面立刻湧出淚水來:“我娃兒怎麼了?”

李乘風心中沉重,將手中的包裹遞給了老嫗,他聲音哽咽的說道:“大娘,節哀……”

老嫗一把抱過包裹,嗷的一嗓子便大哭了起來:“我兒呀!你怎麼就丟下娘了呀!你讓娘可怎麼活呀!”

老嫗的嚎啕聲在這一片哭聲之中並不算很刺耳,但在李乘風聽來卻十分的扎心,讓他心中極其的難過。

趙小寶和韓天行在一旁也是黯然神傷,李乘風輕輕拍著老嫗的背,低聲道:“大娘,生活上還會有什麼困難麼?”

老嫗緊緊抱著包裹,哭嚎著說道:“你怎麼出門做個木匠活兒人就沒了呀!!我的兒喲,通殺我喲!”

誒?

等等,等等等等……

李乘風忽然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正疑惑之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放手!你們要對我娘做什麼!”

李乘風愕然回頭,卻見一個面板黝黑的年輕男子正挑著一個擔子,對著李乘風怒目而視。

李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