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抱著李乘風的大師姐一時間呆若石像,這當中連續發生的事情真是兔起鶻落,目不暇接,之前她還是需要李乘風保護照顧的弱者,可現在轉眼之間,李乘風就倒在了她的懷中需要她來保護了。

也幸虧此時強敵都已經退散,否則……

大師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她伸手摸向自己的頭髮,在濃密的長髮中摸出一個藏在其中的小巧銅哨,然後將它放到自己的豐潤雙唇之間輕輕吹了吹。

這銅哨壓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如果有人湊近了看,便能看見這枚小巧的銅哨上烙刻的精密細緻的圖紋開始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同時在這光芒的周圍空氣在輕微的顫動著,似乎在發出某種耳聽不到,眼見不到的超聲波。

大師姐按照三長一短的節奏吹著這個銅哨,在吹了三輪之後,她便又將這小銅哨給小心翼翼的藏進了頭髮深處。

這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也是她在被混沌追殺到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都沒有拿出來使用過的最後底牌。

大師姐在將小銅哨藏好後,她輕輕的將李乘風放在了跟前的地上,但看了看亂石滿地,坑窪不平的地面後,她猶豫了一下才一撫手將地上的亂石掃開,然後自己盤腿坐了下來,將李乘風的腦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同時用一隻手輕柔的在李乘風胸口穴位處輕輕按點著。

雖然兩人頗多恩怨,但李乘風之前面對劍真人最後的瘋狂反撲,他下意識一把拉了一下大師姐,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的時候,大師姐那冷酷無情的內心還是禁不住的顫動了一下。

李乘風此時七竅不停的流淌著鮮血,而且面板血肉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衰老枯萎,顯然方才那一劍已經極大的透支了他的生命,再加上這裡剛剛爆發了一場可怕的激戰,四周神力與聖力混雜激盪,卻偏偏沒有可以調動的生命力來補充到李乘風體內去,這也便使得李乘風入不敷出,不得不瘋狂的消耗他的生命血肉。

大師姐盯著李乘風,知道這樣下去,不出兩三彈指的功夫,李乘風便很有可能死在自己眼前,就算死不了,這樣下去實力也會大為衰退。

大師姐沉默了一會,她看了看李乘風哪怕昏迷依舊緊緊握著的破天劍,隨即自己一隻手捏著一個指訣,然後將另外一隻手的雪白皓腕放在嘴邊,用潔白貝齒輕輕一咬,立刻她手腕處便鮮血淋漓,她隨後將手腕傷口放在李乘風嘴上。

這血流淌進李乘風的面龐上,尚未接觸到他的肌膚,這鮮血便化作紫色的氣霧,如同一道鎖鏈鑽入到李乘風的口中,然後從他的七竅中游走而出,如同一道鎖鏈將他捆綁住後又迅速的從他的口中鑽出,向大師姐的手腕傷口處遊走而去,又將她鎖住。

一時間這道紫色的鎖鏈將兩人緊緊的鎖在一起,李乘風那可怕的衰敗速度立刻減慢許多,但大師姐的臉色卻立刻變得更加蒼白難看,她的面龐也迅速的衰敗下去,彷彿她將自己的生命與李乘風的生命連線在了一起,用自己的生命延緩了李乘風生命的瘋狂衰亡。

這樣只茶盞功夫,大師姐的頭髮便開始變得彷彿枯草一般看不見一丁點兒原來潤澤光滑的模樣,她的嘴唇更是龜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紋,卻偏生沒有鮮血流淌出來,她的眼窩一點一點的深陷下去,形容彷彿骷髏。

大師姐緊咬牙關,卻始終沒有收回自己流淌著鮮血的手腕,就在她搖搖晃晃搖搖欲墜之時,四道黑影無聲無息的貼著地面悄然而來,待出現在大師姐附近時,這四道黑影才匯聚成人形,卻是四名身穿黑袍,面孔也遮掩藏在一團黑霧中的男子。

其中一人一見此景立刻聲音沙啞的說道:“雙生雙亡魂血術?”他立刻扭頭對身旁三人道:“快,救尊主!”

不需要多解釋,其他三人立刻抬起手,一隻手捏著指訣,自己將另外一隻手手腕處的血管咬破,然後將鮮血往大師姐頭頂上淋去。

這四人鮮血如雨而下,但落在大師姐頭頂上的時候卻立刻化作了紫色的氣霧形狀源源不斷的流淌進大師姐的頭頂百會穴之中。

有這四人鮮血作為補充,大師姐的衰敗速度馬上得到了遏制,一時間大師姐手腕處的鮮血彷彿一道紫色的鎖鏈與李乘風凝結連在一起,而大師姐則與她身旁那四名黑衣人也透過四道鎖鏈連在了一起。

這詭異的場景持續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李乘風的衰老雖然在減緩,可他的生命力依舊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流逝,大師姐同樣也是如此,她頭頂髮根處開始出現一撮一撮的白髮,眼角處更是開始出現一根一根細細的魚尾紋。

這為首的黑衣人見狀咬牙道:“你們照顧好尊主!”說罷,他一拍腰間,在他長袍下飛出一把鑲著五彩寶石的短刀,它飛在空中嗚嗚作響。

其他三人見狀立刻大驚失色,面龐出遮掩著的黑霧都在劇烈扭曲著,其中聲音較為尖銳的一名男子疾聲道:“不行!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