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雲真狐疑的盯著坤叔,他是很不喜歡,也很不欣賞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的,在他看來,這是邪魔外道才會用的卑鄙手段。

可在這種節骨眼上,兩邊都如同戰場上刺刀見紅,肉搏廝殺的戰士,為了活命,為了生存,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不僅底牌盡出,而且殺招盡放!

在這種情況下,李乘風不可能留手,千山雪自然也會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個李乘風,真的是轉世叛仙麼?

趙飛月此時盯著場中,她身形剛要動,想要上前說話,卻聽見旁邊大師姐低聲道:“你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若他是轉世叛仙,你抓他回去覆命,自然兩全其美;可萬一不是,你貿然出頭,豈不是要遭人恥笑?”

趙飛月看了大師姐一眼,她不解的低聲道:“你為何三番兩次的幫這個傢伙?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大師姐淡淡的說道:“我沒有幫他,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趙飛月滿心疑惑,卻沒有再追問,因為她知道再問也不會問出什麼。

千山雪得意的對坤叔道:“你姓甚名誰?”

坤叔白色的眼眸一動不動,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聲音沙啞的說道:“老奴……姓李名坤。”

千山雪道:“告訴這裡所有的同門,你是何人?”

坤叔道:“老奴……乃是洗月李家的管家。”

千山雪哼了一聲,道:“那此人……你可認識?”

坤叔順著千山雪的手指看向李乘風,他灰白的眼眸盯著李乘風看了一會,緩緩點了點頭,道:“認識……他是洗月李家的少主,李乘風。”

李乘風忍耐不住,一聲嘶喊:“坤叔!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坤叔盯著李乘風,眼神空洞,機械呆板的說道:“認識……你是洗月李家的少主,李乘風。”

李乘風哽咽道:“坤叔!是我啊,我是乘風啊!”

坤叔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但依舊機械的說道:“你是洗月李家的少主,李乘風。”

千山雪哈哈大笑起來,他此時像一隻抓住了老鼠的花貓,戲謔的看著自己爪下的食物,他笑道:“李乘風,你就別掙扎了!他現在只聽從於我的命令!”他轉頭對坤叔道:“說,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說清楚!藏清閣的孫博仁是如何到洗月李家收納俸祿,卻慘遭洗月李家毒手的?”

李乘風眼皮猛的一跳,他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家中昏迷的那件事情,事後,他問趙小寶,趙小寶語焉不詳,哄騙他說孫博仁已經離開……

想不到……

李乘風感覺到一股空前的危機正在襲來,他強忍著悲痛,正飛快思索著辦法,卻忽然間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了起來,正是大師姐的聲音。

“李乘風,噬魂蟲並非無懈可擊,你若是能激發起他記憶深處的共鳴,便可以短暫的喚醒他最後殘餘的神識,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坤叔正木訥喃喃的說道:“那日,靈山派的修士來到我們洗月李家收納供奉,他……”

眾人正屏氣凝神的聽著,卻忽然間聽見場中響起了一個哽咽的微弱的歌聲,這個聲音顫抖著唱道:“我家門前兩棵樹,一棵劈來做柺杖,一棵劈來換紗布;我家屋後兩頭豬,一隻宰來煮肉湯,一隻宰來換酒醋……”

眾人愕然的看向李乘風,不知道他為何在此時突然唱起了兒歌……而且還是如此幼稚可笑的兒歌。

千山雪啞然失笑,道:“李乘風,你莫非是怕得失心瘋了不成?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喚醒他了?沒用的,噬魂蟲入體,神仙難救!”

李乘風此時恍若未聞,他熱淚盈眶,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兒時坤叔管著自己,但自己卻嫌坤叔礙事,捉弄於他,讓他摔得腿斷骨折的情形。

當時,李乘風一邊為坤叔包紮,一邊向坤叔討好乞求,讓他不要告訴自己的爹孃,坤叔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又是寵愛的看著他,告訴他:只要他能在他數十個數字之內唱一首歌給他聽,他便不去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