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等一行人從水路到的同安,可卻是從陸路逃離的同安,來的時候,躊躇滿志,走的時候悲憤滿腔。

他們到同安來拼命廝殺,想要完成任務,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別人操縱的棋局,他們成了棋盤上的棄卒,是要被人一網打盡的物件!

這種憤怒與羞辱,不足以為外人道。

雖然有馬匹,但李乘風一行人在賓士出去幾十里路後,便無法再騎馬前行,因為平日往來的官路被戰齊勝用符籙炸燬堵塞。

“乘風師弟,前面道路堵住了!”

隔著老遠,歐陽南便拉住了韁繩,坐在馬背上便能看到許多從同安逃難出來的人被堵在路口處,他們回首望著火光沖天的同安,嚎啕大哭。

這裡的難民多達數千,密密麻麻,哭聲震天,李乘風等人只看了一眼便頭皮發麻。

“騎馬是過不去了!若是棄馬,我們還可以從山路繞過去。”天俊說道。

“你認識這裡的山路麼?”李乘風追問道。

天俊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我來過這裡,認得路。”

李乘風斷然道:“好,下馬!我們走山路!”

眾人翻身下馬,天俊和趙小寶將傻大個從馬背上扶下來時,傻大個忽然道:“乘風師弟,就讓俺留在這裡吧,沒了俺,你們的速度也快些。”

李乘風怒道:“你在說什麼!現在任務失敗不要緊,我們被人陷害,遭人暗算,那也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我們幾個人出來,就要幾個人一起回去!一個也不能少!”

蘇由也被攙扶下馬,他捂著自己的傷口繃帶,另外一隻手抓著李乘風的手,認真的說道:“乘風師弟,帶著我們兩個,你們跑不遠的!這裡這麼多難民,我們藏在裡面,玄生門不會發現我們的!”

李乘風想了想,看向歐陽南師兄,說道:“藏劍閣沒有沒有什麼追蹤一類的法術?”

歐陽南毫不猶豫的說道:“有!不僅藏劍閣有,藏錦閣、藏秀閣、藏清閣都有!”

李乘風扭頭看向蘇由,道:“蘇師兄,你覺得玄生門會沒有辦法找到你們麼?”

蘇由猶豫了一下,道:“也許……”

李乘風厲聲道:“沒有也許!整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須要把你們每一個人帶回靈山,帶回藏劍閣!沒有也許,沒有可能,沒有或者,它得是必須!一定!肯定!我再也不能冒任何的風險,走錯任何一步!所以,我們一起走,一起回!一個也不能少!!”

周凌、周波還有寶簾的死,帶給李乘風強烈的震撼,和深深的內疚……

逃亡的時候,他會在想,如果沒有他,她們是不是都還活得好好的?就像寶簾說的那樣,狼窩雖然冷酷,但畢竟她可以好好的活著。

但因為他這個千里馬的到來,這個鮮花一樣剛剛盛開的女人,便在他的眼前凋零了。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還有同安上下死傷的那麼多無辜百姓,這個冤,他李乘風也一定要報!

但是,他不能再讓這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同門師兄弟們再陷入險境了!

李乘風的強勢鎮住了蘇由與何柱,他們兩人沒有再出聲,只是眼圈發紅,喉嚨之中像是哽住了什麼。

誰也不願意在自己重傷的時候被放棄,他們當然想要活著回到靈山,雖然口口聲聲說要留下,可是誰又會真的心甘情願的去送死呢?

蘇由與何柱他們當然知道,玄生門有辦法會找出他們。

甚至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能做到:檢舉揭發!

這裡逃難的都是同安城的居民,大多都是鄰里街坊,混進來兩個生面孔,很容易就能排查出來。

所以,留下,這是必死無疑的!

李乘風在何柱跟前蹲了下來,道:“來,何師兄,我揹你走!”

何柱抹著眼淚,道:“乘風師弟,俺可重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