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瞧見李乘風,頓時整個人兩眼放光,像是獵人看見了獵物,他微微笑了起來,明知故問道:“說話的是何人?”

李乘風以藏劍閣的禮節一禮,道:“在下藏劍閣後學晚輩,李乘風!”

大師兄與秦滅親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各自不解,不明白李乘風此時居然不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炭?

如果李乘風真是內奸,那此時落井下石便是最好時機!

千山雪嗤笑道:“區區一個不入流的入門弟子,居然也敢大放厥詞?”

場中一陣鬨堂大笑,有人大聲道:“快滾吧,小兔崽子,沒大沒小!”

“就是,藏劍閣,你們搞什麼,以下犯上者,可以當場誅殺!人呢,來人吶!”

面對一陣喧囂的喝罵聲,李乘風面不改色,如同屹立在洪流中的堅固磐石,他鎮定自若的高聲道:“原來,靈山派是一個只論資排輩,不講道理的地方麼?”

場中越發罵聲如潮:“新來的混賬小子,你放什麼屁呢!”

“就憑你,也敢大放厥詞!”

大師姐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李乘風,這個站在最底端的男子此時卻昂然不屈,彷彿渾然察覺不到他與千山雪兩者之間巨大的差距。

“果然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大師姐冷冷的瞥著李乘風,心中暗自想著。

孔雲真頓了頓手中的權杖,他喝道:“肅靜!肅靜!!”

場上眾人頓時噤聲,孔雲真目光不善的盯著李乘風,他沉聲道:“你若是說不出個道理來,這以下犯上的罪名,你可知道厲害?”

李乘風微笑道:“自然是知道的!靈山派戒律森嚴雖然嚴酷,卻罰不到我的身上來!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孔雲真有心想要殺一殺千山雪的威風,他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那你說一說?”

千山雪也笑了起來:“我也想洗耳恭聽,看看師弟有何高見?”

李乘風笑道:“高見沒有,只有一些不入流的低見。”

千山雪嗤笑道:“如果是低見,那就還是別說了好,沒來得髒了我的耳朵。”

李乘風不以為然的說道:“雖是低見,卻為至理!正所謂,大音希聲,大道無形!塵土不以低微為辱,海河不以下流為恥。有時候,越是低微,越是淺顯易見的道理,反而越是沒人察覺看見!”

孔雲真有些訝異的看著李乘風,這一句話深含至理,在一般的修行弟子聽來,完全就是廢話,但在他這樣級別的修行人聽來,卻飽含深意。

看來,這是一塊璞玉啊!

孔雲真上下打量著李乘風,微微頷首:可惜,不是老夫的弟子,可惜了!

千山雪嗤笑了一下,道:“巧言令色,直說吧,看看你要翻出什麼花來?”

李乘風點了點頭,他走上場中,來到千山雪跟前,雙目直視著他,道:“那請教千山雪師兄,是不是這裡大多數人懷疑一個人,便可以對其質疑上刑?”

千山雪眉頭一皺,他避而不答道:“你想說什麼?”

李乘風也沒有回答他,反而又問道:“那再請問千山雪師兄,是不是身懷其器,便有懷疑的嫌疑?”

千山雪冷笑道:“人證在此,豈能抵賴?”

李乘風點了點頭,他對一旁的蘇月涵招了招手,道:“來,你過來下。”

蘇月涵頓時傻眼,指了指自己,結結巴巴道:“啊?我?”

李乘風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她,目光鼓勵,蘇月涵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

蘇月涵走到李乘風身旁,她咬牙低聲道:“你想做什麼呀!”

李乘風也低聲道:“不要怕,我說什麼,你配合便是!”

千山雪此時不悅道:“你這小子,未免也太過於無禮!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我們靈山派的議事堂是可以什麼貓貓狗狗都上來的麼?”

李乘風訝異道:“原來在千山雪師兄的眼裡,我們靈山派的人是貓貓狗狗,反而是外面來的人,也要更高貴幾分?”

千山雪臉色一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找來的,乃是證人!”

李乘風笑道:“我找的也是證人!”

千山雪一愣,隨即怒道:“她是你僕從,你不懂什麼是近親避嫌,不能舉證嗎!”

李乘風微笑道:“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案件。我說的是另外一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