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齊勝一臉嫌憎的看著石室,裡面惡臭熏天,汙濁骯髒,他雖然沒有嚴重的潔癖,可是他畢竟是錦衣玉食的戰家四公子,又如何到過這樣的地方?

可是,戰齊勝想起了那個讓他連續幾次吃了大虧的李乘風,心中的仇恨蒸騰而起,讓他一時間忘記了這濃烈的惡臭。

戰齊勝踏進石室,他的厚底鹿皮長靴踩在地面上發出粘乎乎的吧唧吧唧的聲音,很是滲人,他來到坤叔的跟前,想要伸手去抬他的下巴,但又從衣服中取出一塊手巾包裹在手上,然後挑起坤叔的下巴,他努力讓自己和顏悅色,輕聲說道:“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

坤叔微微睜開眼睛,他眼睛裡面一片渾濁,幾乎沒有一絲神采,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在砂紙上磨礪的粗鐵,完全沒有了曾經的響亮:“老奴姓李,名坤,叫李坤。”

戰齊勝微微一笑,道:“不,你姓沈,名坤,你叫沈坤。”

坤叔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他道:“老奴,姓李,名坤,叫李坤。”

戰齊勝微微蹙眉,他又道:“你願是山原郡沈家的後人,沈家捲入白銀案後破落下來,你跟隨家人流亡到青州,遇到李家人後,被買入府中為僕,是也不是?”

這些資料,是戰齊勝花錢從藏秀閣買來,那裡有靈山派最好的訊息和密探。

坤叔依舊重複著:“老奴,姓李,名坤,叫李坤。”

戰齊勝大怒,他本來就不是耐心之人,此時用力一下將坤叔的下巴揪了起來,他怒道:“老子再說最後一遍!你姓沈!不姓李!而且,你們沈家還有後人殘留在世,你就不想見上一見麼?”

坤叔勉強抬著眼簾,他昏黃的眼珠在這暗淡的石室燭光中看起來如同一顆飽經滄桑的原石:“老奴……在這世上只有李家這些親人,再無任何親人了!”

戰齊勝狂怒,抬手便要打,但坤叔微微仰著頭,那神情彷彿是卑微在塵裡的生命用倔強和執拗在對抗著高高在上的生靈。

孫博義嘆道:“戰師弟,沒用的,這老貨骨頭硬得很,能使的手段早就已經使過了。再使,人只怕就死啦。”

戰齊勝盯著坤叔,他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敬你對主家忠義,是個忠僕!但是我告訴你……”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罐來,他開啟這個小瓷罐,說道:“我們是戰家!戰家沒有勝不了的人,沒有撬不開嘴!”

坤叔斜斜的瞅著戰齊勝,依舊一言不發。

戰齊勝將這個小瓷罐放在坤叔的眼前,讓他看著,這個小瓷罐裡面爬著一條綠色的像蜈蚣一樣的小蟲子,只是沒有那麼多隻腳,一節一節的身子總共只有四隻極為細長的腿,他道:“認識麼?”

坤叔搖了搖頭,眼睛裡面依舊沒有一絲光芒。

戰齊勝說道:“這叫噬魂蟲!”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坤叔腦袋頂上點了一下,說道:“一會,它會在你這裡開一個洞,然後鑽進你的腦子裡面去,慢慢的,慢慢的分泌毒液,侵蝕你的腦子,腐蝕你的魂魄!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你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我讓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我讓你說什麼,你便會說什麼!”

坤叔微微垂下眼簾,他的嘴唇輕輕顫抖著,似乎是在害怕。

戰齊勝有些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到時候,你體內的魂魄將消失殆盡,你將永世不得超生!永遠變成我手下的傀儡!你想變成這樣麼?”

坤叔過了一會,他抬起了眼簾,緩緩的說道:“你有過孩子麼?”

戰齊勝怒道:“你難道便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