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姓白的要藉機脅迫,讓我捲入陰箭的事,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可能,首先她不是不分輕重的人,面對血嬰不會耍性子,其次以她的高傲,還不至於要脅迫我幫忙,何況我也幫不上忙。

除非她是想讓我跟著黑衣人走,因為她不插手,我也就無力對付血嬰,只能跟著黑衣人走。

眼下她是在考驗我的智慧,看我能不能猜出她的心思。想到這點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假如她認為我有威脅,到時候,恐怕就直接弄死我了。

我思考的時候,血魂棺的蓋子咯吱作響,虛空還能聽到嬰孩稚嫩的笑聲,黑衣人是不想給我太多時間,見狀急忙說:“我跟你走!”

圍牆上的黑影聞言還不敢落下,而是對姓白的說:“既然他同意,姑娘你……”

“我同他一起!”姓白的很爽快的回答道。黑影有些遲疑,姓白的立刻冷聲追問道:“怎麼,不行?”

她的語氣代表了她的態度,只要是回答不行,自然就帶不走我,她這氣勢,讓我稍微安心。

果然,黑影不在猶豫,立刻說道:“請!”

他從圍牆上跳下來,到了面前我才看清他戴著個鬼臉面具,有點像滿族巫師驅魔時戴的那種,紅白相間,面目猙獰。他到姓白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才轉身走前面帶路。他走到門口,血魂棺就自己飄了起來,下面顯現出一個七八月大的小孩兒,光著身子,單手託著血魂棺跟在後面。

“嘶!”我抽了口冷氣,牽著姓白的手都緊了幾分。

正常情況我看不見這些東西,但此時眉心有陰箭,我的天地人三火都被壓制,等同於開了陰體。

姓白的見我很緊張,並未嫌棄的甩開我的手,而是發力捏了兩次,以此來安撫我,然後跟在黑衣男子後面出門。

午夜的小鎮顯得異常的安靜,路上沒有半個行人,來到外面馬路上,一眼就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靈車,血嬰託著血魂棺直接進了放置棺材的後箱。

黑衣人拉開車門示意我們進去,我有些猶豫,但姓白的推了我一把,只能無奈的上車。

靈車裡有家屬座位,我跟姓白的坐下才看到血嬰就坐在對面,此時它正好奇的打量我們。

它現在的模樣跟正常小孩差不多,很可愛,但知道他是血嬰,我心裡生不出任何喜愛感。

黑衣人關上車門,拉上四周的黑布,只有車內的冷光燈亮著。車子啟動,姓白的就開始逗弄小鬼。我嚇得一把將她拽回來:“你幹什麼?他可是血嬰。”

不知道是我的動作還是行為驚到血嬰,他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雙眼頓時變得血紅,臉上身上全是隆起的血管,露出滿嘴的尖牙朝我嘶吼。

我嚇得貼在椅背上,伸手就要抽血竹,但被姓白的一把按住。她回頭笑盈盈的對著血嬰說:“姐姐給你糖吃!”

她說著還真不知從什麼地方弄出一顆糖果,血嬰見到糖果,猙獰的面容逐漸平靜,光著身子往前走了兩步,惡狠狠的把糖果抓在手裡,連同包裝紙一起塞到嘴裡,然後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我不敢在說什麼,也不會去招惹這小東西。

靈車不知開往何處,不過雲棺起源於雲南,聽黑衣人口音也是本地人,應該不會走遠。

途中我趁機理了下頭緒,發現跟我預想的有出入。

按照姓白的佈局,我們要見的不是湘西的麻衣派就是苗疆的苗蠱傳人,現在卻跟著雲棺傳人碰面,是釣上了一條意外之魚?還是說我沒有猜透她的心思?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平靜。

小鬼吃完糖果後有些意猶未盡,眼巴巴的看著姓白的,她立刻換上一副人販子的笑臉,準備哄騙小鬼。

不過還沒開口,黑衣男子就察覺到,拉開隔板唸了幾句晦澀的咒語,血嬰就驚恐的躲回血魂棺內。

面具男掃了我們幾眼,又拉上隔板,不過小鬼卻是不敢在出來。

我暗道可惜,要是在多幾分鐘時間,姓白的還真有可能騙出些有用的資訊來。

不過姓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失望,回頭見我臉色難看,不冷不熱的說:“你睡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不知為何,她的話給我很大的安全感,而且不是那種弱者依賴強者,而是像親人一樣呵護的感覺。

心裡才生出這樣的念頭,我就意識到不對,首先我不可能對姓白的有好感,更別說這種特殊情愫,那問題就很可能是出在姻緣繩上,它不僅能代替拜堂成親,還能影響到當事人的心念。

想到這裡我有幾分不安,暗罵張旭那個混蛋,都沒給我解釋清楚,難怪他走的時候笑得那麼怪異。

思維開始跳躍,我也慢慢的進入夢鄉。醒來的時候靈車已經停下,車門是開著的,裝著血嬰的小棺已經不見了。我才直起來,外面就傳來黑衣男子的聲音:“姑娘,他已經醒了,請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