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居然還等了自己有一陣子了,衛月舞水眸一閃,臉上卻是不露,腳下一轉,往垂花門而來,衛洛文的書房也在靠近垂花門的地方,但跟衛洛武的書房並不是一個方向的。

“婢妾參見六小姐。”衛月舞想不到的是居然在衛洛武的院門口看到一臉喜色的冬姨娘。

“姨娘這是……”衛月舞的目光落在冬姨娘身後丫環提著的食籃上。

“替侯爺做了甜湯過來,在邊關的時候,侯爺這個時候都是要用些甜湯的!”冬姨娘笑眯眯的道,一臉的和氣。

“父親用完了?”衛月舞柔聲問道。

“還沒有,但是讓婢妾先放下,說是一會再用!”冬姨娘的氣色不錯,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和氣,彷彿完全沒有因為被太夫人罰跪而受半點影響。

“那姨娘為什麼不等父親完了再走?”衛月舞水眸一閃。

“侯爺說六小姐就要過來,怕婢妾在,六小姐說話有些不便,所以把婢妾先遣回去!”冬姨娘半點也沒有因為被趕回去,生出怒意,說的越發的柔順起來,但腳下卻沒有讓步的意思。

“六小姐,這麼多年,侯爺一直想念六小姐,原本侯爺想把六小姐帶在身邊的,但侯爺又怕六小姐身體嬌弱,不適應邊關的生活,所以才把六小姐寄養在夫人的孃家,請六小姐務必體諒侯爺的一番心意!”

冬姨娘說的越發的誠懇,只是這話裡的意思,卻透露出衛月舞必定會怨恨衛洛文的意思,而現在她們又正巧堵在衛洛文的書房所在的院子門口,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為了讓衛洛文知道衛月舞的怨恨,其心著實的惡毒。

凝視著冬姨娘一臉誠摯的表情,衛月舞微微一笑,壓下心底的那絲浮燥:“姨娘說笑了,父親是我的骨肉至親,我又怎麼會怨恨父親,況且我那時候尚小,父親這麼安置我,也是為我著想,姨娘又何出此言!”

她說的時候,落落大方,神色之間更是從容淡定,沒有一絲波動,彷彿真的能夠感應到衛洛文的心意似的。

冬姨娘一怔,雖然料到到衛月舞的伶俐,但是想不到她居然能做到這麼不動聲色,多年的遺棄,多年的不管不顧,才十三歲的小丫頭,居然能做到毫不動容,實在不象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能做到的。

“六小姐能這樣想最好,侯爺總是你的父親,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侯爺說,切不要有什麼隔駭才是!”冬姨娘說著往邊上一退,算是讓開了路。

這個冬姨娘可真是百伶百巧,言語之中更是處處陷阱,非要給自己身上栽上“怨恨”的名頭。

“父女之間怎麼可能有隔駭,血緣親情之間有聯絡,又豈能因為時間沖淡,以往在外祖家的時候,外祖母也時時的談起父親,說父親是一個豪傑,孃親也算是嫁得其所!”衛月舞臉帶悲色,低頭淡淡的道。

既然冬姨娘攔著自己不讓走,她這會倒也不願意走了,說一些陳年舊事是吧?讓父親以為自己大不孝,打感情牌,她也會。

“冬姨娘可還記得我孃親?”衛月舞腳下一斜,很巧的也攔住了冬姨娘的去路,這會是冬姨娘想走走不成了。

秦心蕊是衛洛文心中永遠的疼,冬姨娘侍候衛洛文這麼多年,又豈會不知道,所以儘量不去提她,彷彿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

但這回衛月舞這麼一提,心頭不由的一跳,暗道不妙,侯爺之前可就在院子裡,自己和這個賤丫頭的一番話,必然聽在了耳中,提起秦心蕊,這可是自己最不願意他想起的人。

“六小姐,過去的終究過去了,現在您要多關心侯爺,侯爺的身體不好,六小姐多擔代一點。”

冬姨娘避開衛月舞的話題,似乎在提醒衛月舞。

“冬姨娘可還記得我孃親?當時我娘是不是好?”偏偏衛月舞就沒打算放過她,依然柔聲問道,“孃親早早的離去,留下我跟父親,偏我那時候還小,不能在父親膝下盡孝,深覺愧疚。”

這番話說的極是悲慟,再配合著她淺淡的幾乎沒有的笑容,櫻唇微抿,透著說不清楚的寂廖。

想她當年那麼小的年紀,便失了生母,又那麼小的歲數,被送走,這身世的確悲苦!

站在院子裡的衛洛文再忍不下去了,大步走了過來,對著冬姨娘揮了揮手,然後柔聲對衛月舞道:“你娘很好,你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是父親對不住你娘!”

“父親,您……您怎麼在這?”衛月舞彷彿才知道衛洛武就在不遠處,一臉的驚訝。

“你先進來,我有話跟你說!”衛洛文的以越發的柔和,臉上的那條深深的疤痕也彷彿淺淡了許多。

“是,父親!”衛月舞點了點頭,讓開了腳步,看到冬姨娘眼中的得色轉為一絲恨色,長睫一閃,掩去眸中的冷意,腳下微轉跟著衛洛文往書房走去。

卻不知道父親這個時候,特意讓自己過來,所為何事,是因為自己馬上要進宮嗎?兒時在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