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乍看之下,任誰都覺得一驚,一條貫穿過臉頰的舊傷,使得整個臉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那條從眉梢直接劃過鼻樑,最後到唇角的傷,幾乎把整個臉都帶在了裡面。

這樣的面相,膽小的人看了都會嚇哭。

但若是細品之下,才會發現,衛洛文的五官是極精緻的,如果沒有那條舊傷,應當是個長相俊雅的中年男子。

“侯爺,就要到京城了,太夫人說會說嬌兒和六小姐一起來接我們,這時候應當也到了吧!”坐在他邊上的冬姨娘,探頭看了看窗外,笑道。

她是個三十幾歲的女子,長的很俏麗,微微一笑之間,看起來頗有風情。

衛洛文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道:“讓她們來接什麼,顧自回府就是!”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嬌兒總是會想侯爺的。”冬姨娘笑的慈和,卻沒有提到衛月舞。

衛月嬌這才離開幾天,就這麼想衛洛文,而衛月舞一別數年,卻沒怎麼想,這裡面的高下親疏立時可現。

但冬姨娘這話說的又情有可願,必竟她都沒見過衛月舞,當然不能說衛月舞肯定想衛洛文了。

“侯爺,二位小姐的馬車就在前面。”有侍衛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華陽侯府的馬車,稟報道。

“過去看看!”衛洛文臉色平靜的道,連冬姨娘也沒發現他眸中的那一絲波動,握著書的手越發的緊了。

馬車轉向茶樓門口,冬姨娘首先挑了簾子探頭,衝著停在一邊的馬車嬌呼道:“嬌兒、六小姐,快來見過你們的父親。”

她這稱呼很有講究,說明她對衛月舞的尊重,一會衛月舞穿著自己做的衣裳下馬車,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卻穿著那樣的衣裳,高下之間,立刻會讓人對自己和嬌兒有好感,也對衛月舞的嬌橫心生厭惡,那麼自己接下來的謀算,就更容易實現了。

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賤丫頭!啊……”馬車中傳來衛月嬌怒罵聲,而後是一聲尖叫,還沒待眾人反應過來,兩個人影被從馬車上跌了下來。

“三小姐,你別推六小姐!”一個丫環驚叫的聲音,隨著墜落的身影傳了出來。

畫末緊緊的抱住衛月舞,儘量不讓衛月舞的身體撞到地上,因為早有準備,她整個人身子綣縮起來護著衛月舞。

幸好下面還有一層厚厚的樹葉,畫末雖然第一個跌到地上,又有提防,並沒有傷到骨頭。

窗前燕懷涇冷漠的看著下面這一幕,隨後目光落在那位再也笑不出來的冬姨娘的臉上,眸色深幽莫明。

跟在他後面的內侍戰戰兢兢的,連頭也不敢看。

世子很少生氣,但眼下看起來卻象是生氣了,卻不知道世子看到了什麼,居然讓他一直掛在臉上的溫雅笑容都不見了。

笑的溫柔的世子是可怕的,但是這麼冷洌的世子更可怕!

內侍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退。

“放肆,這哪裡是三小姐推六小姐,分明是六小姐推了三小姐……”冬姨娘反應也極快,看到那身白粗布的衣裳,立既皺眉呵斥道。

但是下一刻,她卻整個頓在那裡,愕然的看著衛月舞抬起的臉,那張臉和記憶中的一張臉幾乎重合在一起,那樣的眉眼,活脫脫就是一個曾經的華陽侯夫人。

也是那麼冷淡的冷情,就這麼冷冷看著自己,縱然自己跪在她的腳下,她也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彷彿自己只是一顆不起眼的塵土。

自打那時候起,她就發誓一定要把那個絕美的女子,踩在腳下,總有一天,她會凌駕於她的上面,成為真正的侯夫人。

而事實也證明,她的謀算有多麼成功,縱然這麼多年,她還沒有正式成為侯夫人,但也己經快了,就算侯爺默許邊境的府里人稱她為夫人就知道。

“這是我們六小姐,三小姐在車子裡呢!她不但罵我們六小姐,還把我們六小姐給推下來。”畫末憤怒的道,努力撐著站起,並且馬上去扶摔在地上的衛月舞。

“娘!”衛月嬌也想不到衛月舞會突然之間被推出去,下意識的從車中探出頭來張望,立時就看到了冬姨娘,一時歡喜的衝口而出,並且從車裡出來。

一時間華美的衣裙亮閃了眾人的眼,再比較摔倒在地,一身粗布衣裳的衛月舞,聯想到之前衛月嬌在車裡的怒罵,以及方才把衛月舞推出來的動作,任誰看向衛月嬌的目光都帶著幾分不屑。

一個庶女而己,居然穿的比個嫡女好了許多,而且還敢打罵嫡女,可見這位衛三小姐是如何的嬌縱了。

“冬姨娘?”衛月舞扶著畫末,目光卻是落在冬姨娘臉上,這時候也疑惑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