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卻在聽到“把她帶回府”這句話時,整個人軟了下來,當日之事不但不成,反而害的二夫人被責罰,再加上水雲的確是死在她手上,所有的一切整合起來,讓錢媽媽清楚的知道,自己回到華陽侯府就是死路一條。

這也是她當初弄清楚狀況後,不再逃跑的原因。

但這些於衛月舞無關,她帶著畫末,轉身走出了大廳,身後傳來衛子陽的問話:“錢媽媽,你說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衛子陽不愧呆在邊境多年,知道這時候錢媽媽心理狀態極其脆弱,直接單刀直入,更容易讓她說實話。

“小姐,要不要去後院轉轉,那裡還有小姐以前住過的院子。”老管家也知機的退了出來,把廳房留給衛子陽。

“我娘以前住過這裡?”衛月舞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為娘才到京城就遇到父親,然後一見傾心之下,父親要求太夫人退婚再求婚的,這其間外祖家不一定在京城中己經有了房子。

“小姐住過,就是住過比較短,就只是出嫁前稍稍在這裡住了一段時日,小姐是從這裡嫁到華陽侯府的。”

老管家笑著介紹道。

“那……去看看吧!”衛月舞點點頭,拎起裙角踏過一處門檻。

這處府邸其實比不大,跟華陽侯府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水平面,但卻可以看出老管家是個盡心的人,縱然多年沒有主子在,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修剪的整整齊齊,屋子裡也乾乾淨淨。

花園裡,假山流水,雖然小了許多,卻也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小小姐,這是小姐以前住的院子。”老管家指著花園右側處的一個園子道,那個園子的位置幾乎就在花園的邊上,到花園裡著實的方便。

衛月舞點點頭,舉步往右側過去,但看著很近,其實也有一段路,繞過三個月洞門,才到達近前。

老管家早讓人開了門,有守門的婆子候在一邊,看到衛月舞,守門的婆子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竟是哽咽著給衛月舞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小……小姐!”

“這是玉彩的娘,當日就是服侍小姐的管事婆子,後來玉彩隨著小姐去了華陽侯府,這院子就空了出來,老夫人讓人依舊備著這個院子,玉彩娘就自願到這裡來當個管事,外加看門的婆子。”

老管家嘆了口氣,介紹道。

玉彩的娘?就是自己生母身邊那個不見了的大丫環玉彩?

衛月舞微微一愣,但馬上伸出手客手的扶了一把,柔聲笑道:“不必多禮。”

玉彩娘抹著眼淚站了起來,垂手規矩的站在一邊侍候。

“小小姐先在這裡看看,有什麼就問玉彩的娘,她一直管著這處院子,什麼都知道,老奴去前面支應一下。”老管家道。

不管如何衛子陽總是客,而且還是身份尊貴的客人,不能一直放任他在客廳上。

衛月舞微笑著點頭,老管家於是退了出去。

這處院子比衛月舞自己的清荷院小了許多,在衛月舞的感覺中,總覺得華陽侯府的院子比別處更大了些,不管是格局還是建築,都是以大氣為主,聽說這還是華陽侯府發生火災後,先皇賜下的宅子。

玉彩娘推開正屋的門,門開處,屋內的一切纖塵不染,依舊如同當日女主人在的時候的模樣。

時光彷彿停洩了一切,滿架書香也一如自己當日在外祖家的屋子,這屋內外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彷彿回到了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地方。

“這……是孃的屋子?”衛月舞鼻子一酸,眼中閃過一絲淚意,走到窗前,坐在椅子上。

連這把椅子都和自己當日放置的位置一樣。

太多的東西相似、相近,讓她幾疑在夢中。

“這是小姐的屋子,雖然小姐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長,但老夫人怕小姐住不慣,一切都是按照小姐在老家的院子佈置的。”玉彩娘恭敬的答道,看著跟小姐相似的那張臉,偷偷轉過去抹了抹眼淚。

窗前是一張几案,几案斜放著一把椅子,衛月舞以前喜歡這麼斜坐著看書,如果需要寫點什麼,直接側過身就行。

她順手拿起了書案上一本半合著的書,發現是一本普通的詩經,但是詩經上卻是密密麻麻的寫著標註,特別是有幾首抄寫男女情義的詩,更是透著一個女子柔柔的愛意。

衛月舞在腦海中構建出一位嬌羞的少女,坐在窗下,時不時的看書,抬眸間帶著欲語的嬌羞,娘當時住在這裡,是以待嫁新娘的身份,寫下這樣的釋注,原也是尋常。

這說明當時不只是父親對娘一見傾心,娘對父親應當也是傾心的吧!

可既然是這樣,為什麼結果卻又成那個樣子,寒嬤嬤的話彷彿就在耳邊,縱然她一再的告訴自己這不是事實,可終究還是會想起,覺得父親所謂的一見傾心,很有幾分強搶的意思,否則又怎麼解釋得通後來寒嬤嬤所見。

但這會看到這本詩集,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屋內很安靜,畫非和玉彩娘都垂手恭敬的站著,衛月舞翻書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玉彩娘:“我娘在這裡住了多久?”

“大約有幾個月的時間吧,當時華陽侯雖然有迎娶小姐的意思,但聽說他們府上之前早有替他訂有婚事,兩家走禮也己經開始了,但是想不到華陽侯看到小姐後,居然一心求娶。”玉彩娘低頭答道。

“之前和父親訂有婚約的是哪一家?”衛月舞的手又翻了幾頁,最後停在一處上,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