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華亭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彷彿這天底下他最痴情似的,衛月舞莫名的想起那個冰冷的雪夜,死在馬車中的琴若,一劍穿心,釘死在馬車的車壁上,如何狠戾,下手決情,現在卻做出這麼一副樣子……

水眸中浮現出冰冷而嘲諷的笑意,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莫華亭的做戲,手往桌面上的大紅婚書上一抹,大紅婚書落到了她的手中,她站起身,決絕的道:“既然靖遠侯不願意退婚,那麼今天之事,我們就學民間的做法,上公堂辯駁。”

話音一落,屋子裡全安靜了下來,除了塗氏還算正常,連太夫人都緊張的眯起了眼,這種事如果鬧上公堂,衛豔也不用活了,那可是太夫人錦衣玉食養大的孫女,這裡面的感情當然不是衛月舞,這個半路出現的孫女可以比擬的。

衛豔和陳念珊也不看莫華亭了,全瞪著衛舞。

莫華亭的話噎在了喉嚨口,瞪大著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衛月舞,不相信看起來纖柔的女子,居然會這麼狠戾果斷,心裡暗叫不好。

“太夫人,你們這位二小姐既然看中了靖遠侯,那麼鬧上公堂也沒什麼,總不能讓我們舞兒吃了虧吧,象靖遠侯這樣的,配我們舞兒,還真是配不上。”塗氏在邊上毫不客氣的表示了支援,甚至還嘲諷了衛豔和莫華亭一句。

“靖遠侯,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公堂,是非公斷相信最後必然會有一個結果。”衛月舞冷冷的看著莫華亭,眸色堅忍,沒有半點猶豫。

“六小姐,二小姐可是你的親姐姐?你這是想逼死她不成?”莫華亭臉色驀的變得鐵青,憤然的瞪著衛月舞怒道,如果這事真鬧起來,對他的仕途和接下來的謀算,沒有半點好處。

“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又死了,上次我那麼好命,但是下一次,可不一定。”衛月舞抬頭淡定的看著莫華亭的臉,不慌不忙的道。

黑白分明的眸底一片寒洌,那麼的厲色,照理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一種閨中少女的身上,特別眼前的這位,還只是一位未長成的小少女而己,可莫名的卻讓莫華亭打心底生出一股子冷意。

“靖遠侯,退婚吧,這種事鬧大了,對我們兩府都不好。”太夫人看了一眼衛豔,滿目的失望,再怎麼著,也不能讓華陽侯府跟著衛豔一起丟人。

“祖母……”事發突然,衛豔這會也真不敢再鬧了,坐在一邊,揉著帕子,一臉的委屈,只在眼角掃到衛月舞的時候,閃出惡毒的光芒,極致的恨意。

在衛豔看來,她現在之所以落到這個兩難的境地,都是衛月舞害的,果然不是自家養大的姐妹,眼個白眼狼一樣。

她卻沒想過,她和莫華亭一起要害衛月舞的時候,可曾把衛月舞當成自己的妹妹?可曾想著要給她留一條活路?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衛月舞又是擺明了一切要退婚,有塗氏支援,太夫人就算是想壓下這事也壓不下,不管如何,衛月舞可是華陽侯的嫡女,這身份足以讓太夫人重視,暗暗忌諱。

有些事如果宣揚出來,那可就是大波瀾,或者連整個華陽侯府都會受牽連,太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家大兒子那個脾氣,這要是真的頂上,才不會管衛豔是不是他的親侄女,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到現在,想起來還讓人心生餘悸。

“事情鬧到這處地步,相信靖遠侯也是一清二楚的,如果豔丫頭真的因此事丟了性命,有些事雖然發生的地方遠了點,但是要取證,其實也不是說不可能,到時候靖遠侯府也脫不了干係,還是請靖遠侯三思。”太夫人冷冷的眯起眼,沉著臉對莫華亭道。

話裡的含義,隱帶威脅。

如果說真的把事情鬧到公堂上,衛豔沒有活路,莫華亭也別想討什麼好,劫殺衛月舞的事,往大里說就是劫殺朝廷重臣的女兒,衛月舞的父親鎮守著邊關重鎮,保不定有敵對之人,過來劫殺他的家眷,這麼一想,事情就往大里扯了。

這種事情,既便莫華亭手眼通天,做的再滴水不漏,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要麼兩敗俱傷,要麼大家折中和平解決!

太夫人給了莫華亭兩條路!並且相信莫華這會做出正確的決擇!

果然,莫華亭聽了太夫人的話,臉上陰晴不定,抬眸看了看沉靜的站在那裡,彷彿置身事外的衛月舞,最終跺了跺腳,恨聲道:“好,好,好,我退婚,但是這門親事,是當初兩家母親訂下的,我父親和華陽侯也是在的,現在我父母雙亡,華陽侯夫人也不在了,但是華陽侯終究還是在的,這門婚事,還是由華陽侯親自來退,比較合適。”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他不能再死咬著不退婚了,必竟眼下這種情況,就算他不顧及衛豔和陳念珊,鬧大了對他很不利,華陽侯進京敘職還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中,其實能做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