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建彈了彈菸灰道:“光在這裡抱怨的話,什麼都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才需要同伴,龍十三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會去找我們,沒有人說你是小角色,這一切不過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罷了,沒錯,你曾經是自由城的城主,但是你親手搞砸了一切,我也搞砸過很多東西,知道那種愧疚感會把人逼瘋,但至少我們還活著不是嗎?既然活著,一切就還沒有成為定局,我們能夠改正一些東西,這就是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因。”

“如果我沒有信心可以去改正呢?如果我沒有能力去改正?這就好像看著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卻無能為力一樣,而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自己。”劉公瑾眼神迷茫道。

是的,劉公瑾心裡很清楚,他是因為想要復仇才會跟亞當合作,也因此才會把整個自由城給拖下水,他害死了米雅,害了對他忠誠的部下們,更辜負了那些信任他生活在自由城的民眾們。

他知道最該贖罪的人是誰,也清楚自己活下去該做什麼,但他同時也很明白,無論他多麼努力都無法戰勝夜帝,這樣的絕望每一天都在擊潰著他,所以他和林天晴夜夜風流,為的就是麻痺自己的神經,但這並不能解決問題,一旦慾望的新鮮感被埋沒之後,有的只是無盡的空虛和更加兇猛的絕望。

他假裝的知道在上進,他假裝自己是在解決問題,但事實上他什麼都解決不了,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龍十三身上,那樣會輕鬆一點,但同時也從龍十三身上看到自己的無能。

就如同曹子建所說,有些天賦出生的時候有了就是有了,沒有了以後也很難有,劉公瑾羨慕龍十三絕地逢生的能力,但同時也嫉妒著他,這也是為什麼神王宮之戰的時候,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因為他不想再依靠龍十三了,可到頭來,他還是必須依靠龍十三。

這才是他最痛恨自己的一點,力所不逮,這或許就是世界上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了。

曹子建望向了劉公瑾,想了一會才說道:“我有一個弟弟,你見過的,曹八斗,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很不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劉公瑾不知道曹子建為什麼提起曹八斗,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曹子建接著說道:“我情商不高,不擅長處理關係,所以我就直接問他,你為什麼看不我不順眼,我可是你哥哥,我很優秀,你應該感到驕傲才對,可他卻對我搖了搖頭,並且喊著他討厭我,原因很簡單,因為有我在,所以他做什麼都得不到父母的誇獎,我的存在掩蓋了他的鋒芒,他嫉妒著我,但又拿我沒辦法,所以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了。”

“而過了一段時間,他又突然和我關係很好了,我又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想清楚了,自己不應該嫉妒我,而是以我為目標而努力超越我,這才是兄弟存在的意義,我說這些並不是想告訴你,連十歲孩子都懂的道理你還在糾結,而是想告訴你,與其浪費時間站在原地嫉妒著走在你前面的人,還不如用這些時間去追趕,或許你永遠追不上,但誰知道呢,搞不好某天你回過頭的時候,就發現你已經走在了前面了。”

“我的弟弟這一點就好,你看我快三十歲還是處男,那小傢伙十五歲就不知道哄騙了多少女孩子幫他暖床了呢。”

聽到曹子建拐了這麼大一個彎來安慰自己,甚至不惜拿自己糗事出來說,劉公瑾哪還有臉沮喪,他熄滅了煙,笑了一聲道:“看來是我矯情了。”

“並不是你矯情了,而是我們面對的敵人都太過強大了,你會懷疑自己甚至崩潰都是理所當然,畢竟不是人人都是趙國士那種戰鬥狂,我們同樣畏懼恐懼和絕望,同樣害怕自己會力所不逮,我敢打包票,龍十三也是如此,但他還在繼續往前走,所以我們有什麼理由停在原地呢?”曹子建微笑道。

劉公瑾重新恢復了禪坐的姿勢,顯然已經從矯情和自我懷疑的狀態中走了出來,見到劉公瑾重新投入修煉,曹子建也鬆了一口氣,他的閱歷比劉公瑾要多得多,能開導對方,也算是發揮了自己應有的作用了。

這個團隊,需要龍十三這樣的主將,也需要趙國士這樣的前鋒,更需要劉公瑾這樣理智的軍事,但最重要的還是團隊的橋樑,能將這些人的特質融合在一起,發揮他們自己應有的作用,曹子建毫無疑就是這樣的橋樑。

正當曹子建準備重新投入修煉的時候,忽然有人來拜訪了,劉公瑾也睜開了眼睛,來人不是別人,而是大長老林天曼。

而在林天曼的身後還跟著趙國士和聶子寒,他們都一臉凝重,似乎是從林天曼那裡得到了什麼不好的訊息一樣。

林天曼的出現,讓曹子建有種不詳的預感,因為從他們進入洞穴之後,林天曼就一直沒有來打擾,除非是緊急的情況,否則她對龍十三等人一直都處於放養的態度。

曹子建和劉公瑾相視一眼,然後都站起了身,曹子建望著林天曼攤手道:“真希望不要從你口中聽到什麼壞訊息,比如聖地已經淪陷了這樣的話。”

“聖地目前還沒有淪陷,不過我從夏觀天那裡知道了一些不好的訊息,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林天曼臉色凝重道。

劉公瑾問道:“什麼不好的訊息,還有比夜帝已經入侵聖地更不好嗎?”

“龍十三在那?”林天曼斬釘截鐵道:“這件事我必須親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