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祭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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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龍十三睡在旁邊，小豹子這一晚上都睡得很安穩，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只要龍十三在他旁邊，小豹子都會覺得天塌下都不用怕，很難想象，這小犢子當年為了跟龍十三對著幹，做出了那麼多缺德事出來。

如果不是當年那一次意外的話，恐怕現在小豹子還會跟著龍十三對著幹，哪有現在和諧的畫面，好在經歷過那麼多事，親眼看到龍十三的手段和氣量後，那位一直野心勃勃的楚阿姨，也不敢再隨意挑釁哥倆的關係。

當然，對於小豹子來說，他對於龍十三的尊重甚至超過了對自己不管不問的父親龍千象，早就被龍十三人格征服的小豹子，就算長大了，也只會對自己的哥哥唯命是從，這雖然不是一件好事，但至少是杜絕了豪門家族手足相殘這種老掉牙的戲碼。

至於小豹子所考慮的那些問題，估計到了明天就會忘了一乾二淨，小犢子沒心沒肺是因為他還小，很多事他沒有經歷過是不會明白，而一個男孩想要成為一個男人，這種過程跟修仙渡劫差不多，龍十三不也經歷了那麼多/P事，才逐漸完善自己的三觀？

他走過的路，小豹子總有一天也要走，龍十三並不想拔苗助長，也不想將小豹子培養成下一個自己，他只是希望小豹子到了他這個年齡，能做到無怨無悔四個字就夠了，這麼一想的話，龍千象當年放養龍十三，難道不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

大年初一要祭祖，這是龍家每年的傳統，吃完早餐後，龍家大院一大幫人就啟程了，一律步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大概要走半小時的路程就能到，王振濤夫婦和王萌萌這些客人自然沒跟著，而王妙人作為龍家的長孫媳婦則是第一次跟著龍十三去拜見這位默默無聞的龍老太爺。

雖然沒聽說過龍老太爺的事，但王妙人和龍十三相處了怎麼久，知道龍十三身上的一些傳統的性格是繼承老太爺的，比如倔強，比如堅韌，這些看似普通的品德，在現如今這個社會卻顯得極為稀少和亮眼，龍十三是十分尊重老爺子的，這從他繼承了老爺子跟龍千象賭氣的傳統就可以看出，順帶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王妙人對於這位老人，也保持著最大的敬意。

龍家老太爺龍光明是土葬在一個山腰的風水寶地，墳墓建造得並不算是氣勢宏偉，甚至可以說是普普通通，就像是普通人家過世的老人一樣，一點都不氣派。

這點其實是龍光明生前的願望，老人迴光返照，最後一次頭腦清醒，躺在病床上直接就對著龍千象攤開了說，龍千象，你是我兒子，你自作主張幫我挑個地睡覺，我接受，但棺材本是我自己的錢，不要你一毛錢，要是你敢弄得跟土皇帝一樣的墳墓，以後你有臉來上香，我都怕你被雷劈。

龍老太爺一輩子跟龍千象鬥氣，即使是離開人世的那一瞬間，仍然看龍千象這個負心漢不順眼，那是因為龍老太爺一輩子行事光明磊落，從來沒有對不起誰，是個迂腐的老好人，怎料晚年不保，生出了龍千象這樣一個劍走偏鋒的兒子，幾乎把龍光明這輩子沒幹過的壞事都給幹得一乾二淨，一件不落。

當然，以龍千象如今的成就，誰也不敢再背後戳老龍家的脊樑骨罵，但對於這一生從未做過一件壞事，對不起一個人的老太爺來說，沒人罵，不等於就是對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龍十三和王妙人一左一右的挽著奶奶，照顧著老佛爺，老佛爺已經接近八十的高齡了，雖然身體很健康，但腿腳已經不是很利索了，可每年去山上看老太爺，她都要跟著，這是她的堅持，她總說一年如果不跟老太爺見一次面嘮嘮嗑的話，這個年過得總覺得空蕩蕩的。

老太爺去世了十五年，老佛爺便十五年如一日的堅持這一天去見他一面，龍十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偉大的愛情，或許老佛爺只是用她的方式去懷念老太爺，但毫無疑問，這是最平凡卻又難能可貴的感情。

公孫無敵為情畫地為牢，幾十年不入仁尊，只因無法捨棄七情六慾，精明的老佛爺又如何不知他為的是誰，只是感情這種東西，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又能怨得了誰？

到了小墳頭前，陸續上香敬酒，龍千象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個，照理來說持家的楚寒香也應該有資格陪龍千象一起，但她這麼多年一直選擇後退兩個臺階，等龍十三和老佛爺以及新晉的龍家少奶奶王妙人上香之後，才和兒子龍山豹，龍凌雪和仇冬青也一起上香。

後面上香的親戚，都極為講究按資排輩，絲毫不能亂，一輪下來，就是半個鐘頭，即便在大院吃著年夜飯或者看著春晚都不忘一邊把酒言歡籠絡關係，一邊稱兄道弟一邊相互試探，或者偶爾站隊爾虞我詐，但到了這座墳墓前，卻都是不約而同收斂了許多，臉上的敬意都是發自肺腑，沒有故作矯情。

上的酒是公孫無敵親自釀得白酒，連包裝都沒有，度數高得離譜，喝一口都能在胸腔心口燒出火來，龍十三小時候調皮偷偷喝過一口，便整整睡了兩天兩夜，從那之後就對白酒有陰影，導致現在喝酒基本都喝啤酒，而老太爺先前就好這一口，臨走之前不忘了交代公孫無敵，每年都要給他帶一壺，公孫無敵十五年來就釀了十五瓶，他自己一口沒喝，全都給老太爺送去了。

等所有人都上香完畢後，龍千象又拿了一炷香走到墳前，每年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可以走了，一直都坐在墳墓前跟老太爺嘮嗑的老佛爺第一個起身，王妙人和仇冬青便立馬一左一右的上前攙扶著，龍十三卻留了下來，小豹子也不想走，卻被母親楚寒香強硬拉走。

龍千象舉著香，低著頭自言自語，只見嘴動，卻聽不到這位如今在京城已經一手遮天的男人說了些什麼。

龍十三站在龍千象身後，等龍千象彎腰把香插上之後，龍十三才點燃了一根香菸，放在了爺爺的墳前，然後跪下來磕了幾個響頭道：“爺爺，你在天有靈，保佑奶奶長命百歲，要是在下面真寂寞了，那就拖個夢，我沒事來找你嘮嗑……”

龍十三說了很多話，印象之中這位古板甚至可以說頑固的爺爺對他的影響十分巨大，也是他教會了龍十三一些被人遺忘但卻必須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比如好人有好保這種舊時代的觀念，龍十三的三觀形成，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於龍光明，以至於當初老頭子去世那會，龍十三甚至有一段時間得了魔障，那段日子若不是有仇冬青和老佛爺開導，恐怕龍十三是真的走不出那段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