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裡三個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立刻裝作忙碌的樣子各幹各的。

袁思語順便開啟手機錄音,法律人嘛,講究的是證據,要是將來趙樂再背地裡陰她,她也有個證據不是。

小B領著一男一女進來,應該是她的父母。

穿的倒很知識分子,很有書卷氣。

“哎喲,你寢室怎麼這麼髒?”小B媽媽捏住鼻子誇張地大叫。

袁思語&小C&小A:“……”

髒的只是你家孩子的床好嗎?大半個學期沒人住早就落灰了。

“哎喲,你們這仨孩子看到長輩來都不打招呼的哦?”小B媽媽指責道:“你們不要以為人多就欺負我家孩子哦,我和她爸都是混教育口的,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在這個學校混不下去。”

袁思語翻了個白眼,“啪”地合上自己的電腦,有本事就讓她混不下去,在這裡瞎逼逼個毛線。

“哎喲,我心情有點不好哦,要是哪天夜裡跳了樓,可不一定會纏上誰的哦。”小C突然嘆氣,用哀怨的語氣說道。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啊,小C她有抑鬱症,所以我們都不敢……”小A掛上無奈的表情,心裡滿是mmp。

兩個戲精。

袁思語撇撇唇,自動忽略掉小B父母的聲音。

“就算是她有抑鬱症怎麼了嘛,又不會死,讓一下我家孩子怎麼了?你們這些孩子真的自私哦!”

“別人家孩子死掉都沒有關係,還得讓著你家孩子?就你家孩子寶貴?是家裡有皇位要繼承嗎?”袁思語拿著指甲刀,一邊剪自己手指上的倒刺,一邊很冷淡地開口說話,“我們憑什麼讓著她?她是智力有缺陷還是身體有缺陷?”

“你這個女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惡毒的喲?集體生活就是要互相讓一讓的,我家孩子年齡小,你們就該讓一讓她的!”小B媽媽一臉“你怎麼是這樣的人”的表情,好像袁思語說的話是什麼三觀不正的言論一樣。

袁思語無語地閉了閉眼睛,壓下自己內心想掀桌的狂躁,“年齡小?你家孩子比我大了一歲半,是不是該讓著我?”

這種品行還為人師表?袁思語覺得細細想起來真的恐怖,當老師都不需要品德測試的嗎?

的確是不用,所以老師的隊伍裡良莠不齊,什麼德性的人都有。

小B爸爸擺出一副領導講話的官腔,“集體生活是要互相包容的,以後你們到社會上肯定需要我們孩子的幫助的,所以還得互相打好關係不是?”

What??你是不是對你孩子有什麼誤解???袁思語差點笑出來,語氣涼涼地問道:“我將來出國你女兒還能幫我拿綠卡?”

袁思語牙尖嘴利,噎得小B爸爸無言以對。

小B媽媽看自己老公被噎住,連忙幫腔,“都是女孩子,不要那麼惡毒,要不將來找不到老公的。”

小B爸爸沉默了一會兒又找到了說辭,開口就說:“我都替你們父母羞愧,培養出來的都是什麼東西?淨欺負我們女兒了,我們女兒怎麼你們了,要這麼針對她?逼得她不能住寢室?”

小B父母一唱一和,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歹毒。

“孩子太自我不懂得集體生活是父母的責任,溺愛對孩子沒有任何好處,我們不是你們,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寵著她慣著她,現在大家都大四,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的事情,都很重要,不是隻有你家孩子的事情重要,我們已經包容了三年,最後一年了無所謂啊,只要她不打擾我們,沒人會針對她,還有,欺負她?你是不是不清楚你家孩子是什麼德行?難道不是她一直在欺負我們?家裡有人就可以不管我們換寢室的申請?想給她換寢室的話我求求您趕快。”

袁思語來著姨媽本來就心情煩躁,又因為司考估分的事情心態爆炸,再加上小B父母的瞎逼逼,袁思語氣得腦袋都一陣一陣地發暈,忍無可忍,強壓下心裡的火氣,一字一句,有條有理,開口就是懟:“哦,不好意思啊,剛才手機不小心錄了音,混教育口的是吧,S大的老師?要是這個傳到網上去,你們覺得後果是什麼?反正我只是個學生,沒什麼需要我去顧慮的,用不讓我畢業威脅我?不好意思,法學院您可能還真沒什麼關係。”

袁思語給小B父母看了眼自己手機的錄音介面。

F大法學院一向比較獨立,和F大其他學院的牽扯很少很少,一向公正,從輔導員就可以看不出來,袁思語他們班的輔導員,比起趙樂,能甩她十萬八千里。

小B爸爸厲聲呵斥:“你這是侵犯別人隱私,是犯法的!”

“我是在維護我的正當權益,犯了哪一條法?”袁思語從書架上抽出侵權責任法的法條扔到兩床中間的樓梯上,“侵權法法條在這裡,可以借你翻一翻。”

小B爸爸鐵青著臉,大概是第一回在他類似他學生年紀的人這裡栽倒。

“如果沒有事你們可以離開了嗎?我們需要休息,宿舍有規定,外部人員在宿舍內停留不能超過十分鐘,你們已經十一分鐘了。”袁思語關了檯燈踢開椅子。

椅子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