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下山的緣故,到了晚上,韓越竟格外精神。

他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對大懸境之行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甚至不知道這次的出行意味著什麼。

可韓越心思極深,又愛跟自己較勁,他總覺得顧知歡對這次出行極為顧忌。

如果有足夠的實力就好了……

韓越抿緊了唇。

有朝一日,他能達到巫咸那般,那無論這次出行會發生什麼,應該都能輕鬆應對了。

這樣想著,韓越更是難以入睡。

窗外樹影搖晃。

黑壓壓的影子,猶如不知名的怪獸,匍匐在夜色中。

韓越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

大概是入了夜,視覺受到限制,聽覺就變得格外敏感。

韓越甚至能聽見風從樹葉摩挲過的聲音。

又躺了一會兒。

韓越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他其實有些怕黑,只是到了滄溟山,韓越從未提及這件事。

樹影落在了窗戶紙上,猶如無數揮舞的手指。

韓越下意識地摸索到自己放在枕頭下的誅邪。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誅邪今夜涼得可怕。

風聲變為了嗚咽聲。

低低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間或夾雜幾聲難辨真假的慘叫。

韓越握緊了誅邪。

慘叫聲越發淒厲。

韓越後背有些發寒,他在黑夜中又坐了片刻,終於是翻身下了床,連外套都來不及披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風聲裡多了幾聲怪笑。

韓越猛地拉開房門,還未看清房外的景象,一道寒光便迎頭披了下來。

森然的涼意幾乎是擦著韓越的頭皮而過。

韓越到底是在滄溟山修行了一陣子,他本能地一個側身,避開了寒光。

也就是這一瞬間,韓越看清楚了,那是一柄半人高的大刀。

大刀劈在了木門上,直直砍入巴掌深。

若是韓越動作慢了片刻,恐怕現在腦袋已經和身體分家了。

韓越驚出了一聲冷汗:“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