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回憶·受傷、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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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杜雅琳的糾纏讓陸生感到不耐煩。一切的改變從那天晚上開始。
那天晚上,杜雅琳來西街玩,發資訊給陸生說她在酒吧門口外面等他,並威脅陸生如果他不出來,她就一直等。杜雅琳只是想和陸生見一下面說一下話。
陸生走出酒吧外面,直接問:“你這麼晚不回家你爸媽不擔心你嗎?”杜雅琳愣了一下,然後她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說:“他們不管我哦……因為他們拋棄了我。”陸生對她的話感到驚訝,看到她隱藏在生硬的笑容下的悲痛,對她產生了同情,從那天晚上開始,陸生對這個總是外表活潑燦爛、假灑脫的女孩而內心卻有悲傷的女生在意了起來。
在意或許就是喜歡的開始。所以當杜雅琳表白陸生,說“我就想做你的女朋友”這句話時,他的內心起了波瀾,當時陸生沉默了但也沒否認,其實心裡可能也是答應的。
杜雅琳雖然有不為人知的痛苦,但她總是很活潑樂觀,燦爛得像夏日裡明媚的一束陽光,照進了陸生所生活的黑暗匣子的裂縫,開始一點點溫暖著陸生。他們都有著相同的經歷,他們同情、安慰彼此,試圖在甜蜜的戀情中忘記悲傷,試圖忘記沉重的過往。
很小的時候,陸生就聽過左右鄰舍對自己母親的閒言碎語。她們說母親可能是被哪個男人拋棄了,當起了年輕的單親媽媽。陸生一直痛恨著自己從未謀面的親生爸爸,他拋棄得有多狠心,自己的母親就有多艱辛。陸生的母親林佩含辛茹苦地獨自扶養陸生長大,母子倆相依為命。
陸生的母親有時會哭著對陸生說:“讓你沒有爸爸的愛,是我對你最大的愧疚,對不起。”那刻,陸生心如刀絞,怨恨灼燒他的心。陸生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叫他不要怨恨自己的生父,為什麼自己要跟生父姓?
單親家庭經濟困難,捉襟見肘,因此陸生很小就會去找兼職做,比如發傳單,洗盤子,送餐。母親突然患病急需做手術,需要一筆數目不小的手術費,陸生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只支付了一半。陸生為了賺錢,更加努力做兼職。他不畏辛苦,一心只想賺醫藥費。在一次送餐的過程中,陸生遇見了幾個對陸生看不順眼的同年級同學。勢單力薄,寡不敵眾,陸生被他們打了。
那時,是路過的鹿哥救下被毆打得半生不死的陸生,還借錢給陸生,支付陸生母親的手術費用。在陸生的心中,鹿哥是恩人。因為要還錢給鹿哥,鹿哥提供給陸生在酒吧工作的機會,所以陸生在週五、週六的晚上到鹿哥的酒吧做服務生。
來酒吧的人都是形形*的,他們來這裡尋歡作樂,消磨時光,盡情地放鬆,因為這裡無所不有:美酒和歌舞。陸生長得帥氣逼人,來酒吧的姐姐們都很喜歡他,每次來都出手闊綽,給陸生不少小費。陸生靠顏值得到的小費比以前在超市做兼職的工資還多。
開學前的那天晚上,陸生在鹿哥的帝煌酒吧裡工作。酒吧大廳裡霓虹燈光五顏六色,閃耀無比,人們隨著勁爆的音樂在舞池裡瘋狂地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在酒吧的一個豪華包廂裡,鹿哥正在和強哥喝酒談事情。可能事情談得不夠順利,強哥火氣沖沖,大聲吼叫:“老子就是不爽你這副拽樣子,你拽給誰看啊?以前不也在二爺面前低聲下氣當哈巴狗!”,說完迅猛地把酒瓶砸到了鹿哥頭上,強哥旁邊的三個兄弟也向鹿哥衝來。
鹿哥面對這猝不及防的攻擊,來不及閃躲,痛得悶哼一聲。站在門口的兩個保鏢跑到鹿哥前面,與強哥帶來的人展開搏鬥。強哥也和鹿哥扭打在一起。
陸生給包廂房送完酒水出來時,依稀聽到了隔壁包廂房的打鬥聲。他下意識就準備去找經理彙報情況,經過傳出打鬥聲的包廂時,他從門上的透明玻璃看見包廂裡面,有人正在對鹿哥拳腳相加,鹿哥有點吃力地抵抗著。陸生毫不猶豫地推開包廂門,一腳踢開強哥,接著陸生赤手空拳與強哥扭打在一起。最後鹿哥拿起手機大聲說要報警,威脅強哥,強哥才住手。
高二開學的第一天,陸生就帶著傷口到學校,杜雅琳看到陸生臉上受傷和手臂上纏著繃帶,她很擔心,但同時她也很生氣和憤怒。
“你就不能對你自己好一點嗎?為什麼要跟那些人打架?”
“我沒事,皮外傷而已。”陸生勾起唇角,摸著杜雅琳的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她的頭髮很柔順。
杜雅琳撇開頭,躲開陸生摸她頭的手,一臉的生氣,撅起鮮紅的嘴唇。陸生看著杜雅琳這副模樣,有點哭笑不得,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去打架了,不要去鹿哥的酒吧那裡,當一個好學生。”杜雅琳認真地說道。
“鹿哥那我必須要去,這是我欠鹿哥的……我也不想打架,但有時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打架有時候是為了保護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陸生用力地解釋。
“不用說了,你的意思就是你不能答應我的請求,對嗎?”杜雅琳忽然露出一副冷漠的模樣。
陸生的嘴唇抽動,想說點什麼但發現自己的嗓子眼好像堵著什麼東西似的說不出話來。冰冷、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著,杜雅琳在等著他的答覆。
陸生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不能。”
杜雅琳露出苦澀的一笑,語氣生硬地說:“隨便你,”轉頭就走。
陸生看著杜雅琳的背影,低咒了一聲。他久久地站立在原地,心情晦澀。
這是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吵架,第一次不歡而散,第一次冷戰。
陸生儘管知道杜雅琳生氣了,但他是第一次談戀愛,也不知道怎樣哄女孩子開心,自己也會衝動地想要去找杜雅琳,但是卻不知道找什麼適當的理由去,去找她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想再和杜雅琳談那個話題。
日子就這樣沒有任何變化地進行著,他們已經“冷戰”好幾天了。
杜雅琳一直在等著陸生的主動和好,一連好幾天卻沒看到陸生有任何的動作,她不免有點沮喪和難過。她會不禁地問自己:自己當時的那個要求是不是很過分、很無理取鬧、很蠻不講理,令陸生很難做?自己要不要主動去和陸生妥協?但是杜雅琳心底中有某一個堅定的聲音把她的所有想法都遏制住。
她耳邊不斷縈繞著媽媽的話:一個只會打架的混混遲早會變社會渣滓不會帶給你未來,你想你的人生被一個混混所耽誤而毀掉嗎?終有一天,那個混混就會摧毀你的一切,讓你痛苦後悔!
杜雅琳在意媽媽的這些話,並且已經根深蒂固地刻在她的腦子裡,潛意識覺得自己不能和當時的媽媽一樣作同一個選擇,走一樣的路。她喜歡陸生,她不想讓陸生成為一個打架、暴力、混黑社會的人,所以她想改變陸生的生活。
最終在李槐的“教導”下,陸生髮資訊約杜雅琳週日下午去學校附近的肯德基吃東西,兩個人見面後,都識趣地閉口不談導致冷戰的事,他們又恢復了往日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