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岡對王韶的處理還算滿意,只是最後一句話讓他有了些疑惑:“以瞎藥的身份,應該得不到國姓吧?”

“如果木徵或是董氈來投,多半就有機會。”王韶笑道:“還是讓樞密院隨便給他找個好一點的姓氏。”

等渭源一切處理完畢,都已經是九月中了。新擴建的渭源堡理所當然的比起過去的形制大了許多,而隔著渭河北面的附堡,也比舊有的渭源堡要大上一圈。主堡接近六百步的城寨的規模,而附堡也有三百步,在其間駐紮下數千近萬的大軍也是綽綽有餘。

將兩座堡的處置權留給了王君萬,又加派了一隊人馬進駐渭源附堡和大來谷口烽堠。當韓岡跟隨王韶回到古渭後,尚未來得及喘口氣,才知道郭逵點名要他向秦州通報今次一戰的來龍去脈。

還沒在公廳中坐穩,就聽到了這個訊息,韓岡嘆了口氣,怨聲溢於言表:“郭太尉可真是會體恤人啊……”

“小心一點。”王韶提醒韓岡,“別提功勞,老實說話。”

“下官明白。”

不過比起明日才動身的韓岡,先來的卻是北方戰事的軍情通報,王厚拿著一張紙片,走進韓岡和他的官廳:“董氈竟然抄了後路!梁乙埋這下攻打五路的大軍全都退了。”他讚了一句,“這董氈可真是幫忙了。”

“對木徵來說,我們是最大的敵人,但對於沒有切膚之痛的董氈來說,党項人才是他的對手。不趁西夏國中空虛,還有禹臧家主力盡出的時機,從中沾點便宜,反而不正常了。”

見韓岡說話時也不抬頭,王厚好奇的問道:“玉昆你在寫什麼?”

韓岡與王厚交情匪淺,也不瞞他:“是今次一戰的經驗總結。”

王厚拿起寫好的幾頁紙,再看看下面壓著的一摞文字,“這些都是?”他信手翻了翻,立刻皺起眉頭,“怎麼麼一句好話都沒有?”

韓岡笑著搖頭:“又不是向上請功的奏摺,說那麼多好聽話作甚。這是為了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才總結經驗教訓。事不過三,連續斷過兩次後路,今次還想依樣畫葫蘆。”他嘆了口氣,從茶壺中倒了一杯熱茶遞給王厚,“現在想想,用計還是太險,想得到的越多,風險就越大。如果先到渭源匯合……?”

“那星羅結城肯定保不住!”

“如果在會合了王舜臣之後,再繞道回師渭源呢?”

王厚立刻道:“禹臧花麻可就要跑了。”

“難道現在他就沒跑嗎?”韓岡笑了一笑,不以為意,又低頭寫起自己的總結。

兩天後,韓岡他出現在秦州州衙之中,正等著郭逵的接見。只是他抬頭數了半天的椽子,也不見郭逵出來。以韓岡的身份,以及他所擔任職位,還有他今次負擔的任務,竟然會被晾在外廳中,由此可見郭逵心頭的怒火實在不小。

韓岡對此並不介懷,郭逵的確被瞞著,沒有人告訴他真正的來龍去脈。而他則並不介意向郭逵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