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念不改意難平(七)(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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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本以為他們是預計到療養院辦起來後生意會更好,所以才不鬧騰。但後來聽仇一聞說,這是韓三官人名氣太大的緣故。
韓岡聽著心裡不舒服,他在秦州只是把仇家斬草除根,欺壓良善的事卻從來沒做過。不過仇一聞向韓岡解釋,這是韓岡是藥王弟子的傳聞在作怪。
世人都是見廟就拜,不管信與不信,小心點總是沒錯的。若真是得罪了藥王弟子,日後生起病來可不得了——畢竟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韓岡的身份。
韓岡對此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他並不希望自己被藥王弟子的身份束縛住,也從來不承認,不然日後有得苦頭吃。不過越離奇越怪誕越有神秘色彩的謠言,往往更容易傳播,韓岡清楚這是堵不住的,所以他現在考慮著是不是用革命的謠言對抗反革命的謠言。
平整土地,修整房屋,清理院庭,再加上病房中的佈置,這些事早就有了規劃,無論物資和人力,韓岡也都早早的定下了。等營中軍隊一遷走,立刻就開始動工。
由於這座療養院是位於秦州城中,韓岡希望能成為一個讓人傳誦的典範,故而比甘谷、古渭兩處的療養院下得功夫更多。雖然無法奢侈起來,卻是盡力做到了整潔乾爽,美觀大方。
營中的道路都是用磚石鋪就,就算下雨也不會弄得泥濘不堪。下水溝渠也盡數改成了暗溝。夏日不易移栽樹木,但韓岡已經為行道木和園林留下了空間,等到明年開春便可以把樹木移植過來。療養院中特有的長條交椅安置在道路邊,在營區一角還能看到一座涼亭。
改做病房的營房整修一新,原本該在屋頂上的茅草也都換成了黑色屋瓦。石灰抹牆、水泥鋪底是不用說了,病房的門窗都是重新打造過,關閉起來便是嚴絲合縫,外有擋雨棚,不虞暴雨侵襲。而病房內的床榻,都是改作了單人床,而不是甘谷、古渭兩地的通鋪隔間。雖然這單人床只是床板搭在土臺子上而已,但照樣讓郭逵派來檢視工程進展的官吏搖頭說這實在太奢侈了。
半月後,療養院的整備終於完工,韓岡請郭逵給療養院題了名,做了匾,掛在入口的大門上。這期間李師中離開了,韓岡跟著去送了一下。而古渭寨王韶那邊,他直接安排了王舜臣把父母家人一起護送過去,這個態度比去信解釋管用得多。
在療養院開張的那一天,郭逵帶著一眾官員來捧場。眾人在營中一處處的參觀過去,仇一聞和他的弟子李德新在前面做著解說員。
韓岡跟郭逵走在一起,只拖後了半步。郭逵一路走來,對韓岡的佈置讚賞不已。進了病房,先是贊過了平整的水泥地面和雪白的石灰牆,又看了看排得整整齊齊的幾十張床位,回頭笑道:“前兩天看過的人回來後都說玉昆你忒大方了,把個傷病營弄得跟住客的正店一樣。現在看看,還真是沒說錯。玉昆,你把營房做成這樣,到底能收治多少人?”
“這是要按病榻多少還有合格的醫生護工數量來算的。現在秦州療養院中總計有兩百四十張床位,而院中的醫生和護工,大概能照顧三百到四百人。”
“也就是說,新增床位後,最多就能同時住進四百個傷病?”郭逵問著韓岡,“是不是少了點?”
韓岡向郭逵解說:“秦州城,包括城外附近五十里內寨堡的馬步禁軍、廂軍,總計在兩萬上下。除非是爆發疫症,否則兩萬人中會病到臥床不起的,在同一時段怎麼也不會超過兩百人。”
“若是與西賊開戰,打起來後,可就不止這麼些了。”
“如果是勝仗的話,傷亡最多兩成。除去陣亡的,真正需要住院治療的也並不會太多。若是敗仗,能逃回來的,也沒幾個需要住院。”韓岡說道,“以下官淺見,軍中的每一個百人都,最好都有一兩個瞭解急救之術計程車兵。能在大戰後能處理一下輕傷,幫重傷員止血,以便能送到後方擁有療養院的城寨中醫治。如此,當能少上不少枉死之人。”
郭逵沉吟了一下,“……說得倒是有理。但這些懂急救術計程車卒哪裡找。”
“從軍中挑選聰明穩重的,送到療養院中輪訓就是了。急救術學個十天半個月就能掌握,也不需要費多少心思,再讓他們背幾張能治頭疼腦熱的便宜方子,也同樣不難。每月支俸加個一兩成,當是會爭著來做。”
“主意的確是不錯。這樣療養院中的護工人手也不會缺了。”郭逵笑了笑,“但這些懂醫術計程車卒總得有個名目,不能跟普通計程車兵混為一談,但稱呼他們為醫生、郎中也不太合適。”
“不如叫衛生員吧。”韓岡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