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五月鳴蜩聞羌曲(七)(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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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和周寧畢恭畢敬的垂手站在韓岡面前,腰背謙卑的微微彎著。經過了這麼多事,韓岡在秦州的威名日盛,兩人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不恭。
尤其是今次聽說他領命說服青唐部的蕃人出戰,斬首一千一百多級,憑藉如此的戰功,眼前的這位韓官人,肯定又要加官進爵。早早的抱上的粗腿眼見著越發的粗壯起來,王九和周寧的心中也是興奮不已。
他們的想法都在臉上寫著,韓岡也都看在眼裡。既然兩人都已經打定主意在自家門下作牛作馬,就沒必要跟他們說廢話,韓岡直接問道:“爾等可知近日竇副總管家將一個郎中送進了大獄?”
“這事小人知道。”王九和周寧一齊開口。
“知道就好!”韓岡滿意的點了點頭,兩人果然在州衙中有些關係,“你們就把你們知道的一個個說來。”
“竇家這件事做得不地道。”這次周寧搶先一步,“竇七衙內的不過死了個么兒子,就把郎中綁著送進了衙門裡。說是要告他妄改方藥,詐取錢財,聽說還硬是要將那個郎中絞了,祭竇副總管的重孫子。”
“現在秦州城裡的人也都說竇家實在太跋扈了一點,哪個郎中能拍胸脯說自己沒醫死人過?真有這本事,也能做第二個孫真人了。俺渾家這些年一共生過三個,就一個小二活下來了,俺也沒說把郎中拉去衙門裡報官。”
“其實這就是竇七衙內要出一口氣。自竇副總管來到秦州,竇七衙內在街市上橫行霸道,已經鬧出不少事來,有他爺爺在,秦州城中也沒人敢惹他。
今次他么兒重病,先請的幾個郎中知道竇七的為人,全都不敢下針開方,搖著頭就走了。偏偏就那個郎中不知進退,開了藥,也施了針,可是竇家的么兒還是死了。
正好這個背時的郎中還是個党項人,跟秦州城裡的其他郎中都沒什麼來往,說綁了也就綁了,也沒人願為他出頭。”
“啊,對了!”周寧突然叫了起來,他想起了一件事,“這位党項郎中據說是仇老的弟子,靠著仇老的面子,所以他的醫館才能在秦州城中開張。”
“我問得不是這些。”聽著兩人說了一通,韓岡搖了搖頭。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傳在外面的留言,而是藏在內裡的隱情和伎倆,“你們可知最近有誰去獄中見了他?”
王九和周寧對視一眼,一起朝韓岡搖頭,“這個卻是不知。”
周寧這次又搶先一步,他對韓岡道:“請官人給小人兩個時辰,小人很快就給官人打聽回來”
“俺一個時辰就夠了。”王九像是在跟周寧競價,一下就把價錢喊低了一半。
“小人其實也只要一個時辰!”
“好了。”韓岡不耐煩的說著,“你們一起去!快點把事給問回來。還有……要小心一點。”
兩人會意,一齊開口道:“官人放心,小人絕不會說是官人要小人來查問的。”
周寧和王九急著走了,各自去發動他們的關係,為韓岡打聽訊息。
“仇老怎麼樣了?”韓岡回頭問著。韓雲娘便從小廳的側門走進來。方才廳中有外人,小丫頭也不便拋頭露面。
“仇老爺子已經睡下了。”韓雲娘答著話,手上則是端著一杯解暑的酸梅湯,遞給韓岡,“這是素心姐姐做的,用井水冰過了。她現在正在廚房裡,說是三哥哥你奔波勞累好些日子,要為三哥哥做一些補身子的菜。”
韓岡眉頭挑了一下,這都叫起姐姐妹妹了?看起來嚴素心和韓雲孃的關係已經處得很不錯的樣子。
笑著接過茶盞,立刻從指尖處流過一絲冰涼。素色的瓷面上凝著一片細細的水珠,還沒喝下去就解了韓岡一身的煩熱。揭開蓋子,喝下一口酸酸甜甜的湯水,冰澈的清爽感覺從喉間一直傳進腹中。
韓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還是在家的好。只恨總是有人不肯讓他清閒下來。
見著韓岡剛剛回家,就忙著把人招來問話,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韓雲娘很乖巧的走到韓岡身邊,蹲下來幫他捶著腿,揚起小臉問著:“三哥哥,出了什麼事?”
韓岡抬手輕撫著雲孃的頭,髮絲柔柔細細,像是在摸著一隻可愛的小貓,他輕輕笑著:“沒什麼,只是一些跳樑小醜不肯下臺,想強留在臺上多翻上一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