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旖已帶著周南、素心和雲娘,在門內等候,看見韓岡,便一起

反覆說著:“官人回來就好。”

“都哭什麼,亂臣賊子,為夫殺得還少了嗎?過去也不是沒有親手殺過,何必擔心。”

一想到差點,方才韓岡,心神鬆懈,便再也難忍住了。

韓岡“還以為你們看到為夫,會問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官人今天怎麼回來了?”

韓岡微微一笑:“沒了事情,當然要回來。難道沒事留在宮中不成?”

韓岡笑了笑,便收斂起來。以王旖的聰明,應該明白自己今夜沒有留下宿直宮中的問題。不過再大的問題,也要比今天早上,太皇太后坐在屏風後時要要強出百倍。

回想一下,今天的確是險。姓命攸關之處,不比他當年剛剛病癒的那段時間稍遜。

幸好是過去了。

可到了這個地位這個年紀還要與人搏命,真要說起來,肯定是做錯了。

方才太后沒有留下自己在宮中,若是往好處想,是太后神思混亂,以至於疏忽了。可事情哪可能那麼簡單?

經此一變,總會有些想法。

堅持保住小皇帝的是自己,不論此事對錯,政治上反覆多變是致命錯誤。就算錯了,韓岡現在也打算堅持到底,拖個幾年,等風波平息之後,再說也不遲,現在則是絕對不行。

……………………

“真是想不到。”

沉寂了不知多久,張璪突然冒出了一句。

“誰都沒想到。”章惇道。

“本人也是。”張璪說。

韓絳皺了皺眉:“想不到什麼的,用不著提了,今天想不到的事太多了,不多這一件。”

章惇道:“的確不用提,事後總不可能晾著……功勞就是功勞。”

“嗯。不錯。”蘇頌略點了點頭。

雖然全都沒有主語,不過到底在談論的是誰,宰輔們各自都是清楚的。

“算是好事,不論從哪邊來說……”章惇側臉對蘇頌道。

蘇頌也沒有否定。

回想起來,就是太后偏信韓岡一人,才會釀成今曰的大禍,差點將太后和韓岡他們自己都燒進去。要不然,亂臣賊子是不會有任何機會的。

但從今曰之後,就不可能再恢復到過去了。

韓岡本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今天在朝會重開後的作為,可以說是苦心積慮。

宰輔以外的一眾朝臣,是韓岡出言帶進崇政殿的。但最後又是韓岡將這些人給帶出去。

他們除了唱反調,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過,給太后看見他們在唱反調就已經達成目的了。

今天晚上,太后肯定會來召見眾人。

一名內侍匆匆而來,幾位宰輔看過去,是方才跟隨在太后身邊的一人。

‘終於來了。’韓絳、章惇、張璪、蘇頌都這麼想著。

“東萊郡公何在?”那名內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