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事先加以約定,但廷推宰輔其實是從兩大總社推舉會首模仿而來。依照齊雲總社或是賽馬總社的例子,可以組織重臣們再投一次票,決定誰是真正的第三人。

只要如此提議,再直接問韓岡可行與否,韓岡作為廷推的提議者,難道還能說請太后決定?而韓岡同意,太后也當不會反對。若是太后反對,韓岡同樣丟人現眼。

範純仁表態之後,在很多新黨成員的眼中,打擊韓岡的威信,就是防止舊黨沉滓復起。之前的情分早已蕩然無存。

想那呂嘉問、李定與曾孝寬,此輩何能與韓岡相比。

若是韓岡不能不中選,恐怕京城百姓人人都要發此質問。

不過在朝堂上,決不能如此質問。

一旦被這樣問,總會有人說,此乃為趙氏綢繆,韓岡穩居兩府,恐曰後不利於國家。

就算有蔡京在前面,但韓岡總不能拿著自己的前途去與所有沒有投他票的重臣做賭。所謂罰不責眾,韓岡的仇恨,也不可能分散到二十多人的身上。說不定只會回去跟他的渾家和岳父過不去。

黃裳相信,以新黨的人才濟濟,肯定有人能夠想到這一招。

這並不是黃裳對韓岡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現在面臨的問題讓他越來越擔心。

而且也只能擔心。

黃裳不無悲哀的想著。

他自問絕不會輸給上面正被王中正唱名的一眾重臣中的大部分。

如果二十多天後他能夠順利的透過制科,不要五六年,就能正式晉身重臣的行列。這一個是背景、功勞,另一個就是對自身才乾的自信。但此時此地,黃裳卻只能默默飲恨,自己無法協助到韓岡。

又是一票開出,群臣中一時按抑不住搔動。

同票!同票!!

竟然當真出現了同票。

這是投給曾孝寬的一票!

除了呂嘉問七票之外,韓岡、李定和曾孝寬這時候竟然均為六票。加上韓岡的棄權票後,正好是二十六票。

僅剩下最後一張沒有開出。

楊戩臉色蒼白的看著太后將手中的名單給一下握緊,但立刻又展了開來。

還有誰的票沒有開出來?!

數百道目光在殿上交錯,然後匯聚到了一人的身上。

天章閣侍制、都大提舉市易司王居卿。

雖然比起其他重臣,他更加顯得默默無聞,只是他身上的官職說明了一切。

都大提舉……市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