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誹誹諫垣鳴禁闈(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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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瞳孔一縮,韓岡真是夠心狠手辣的。
他也不是沒想過請皇后直接派御史去交州查案,那邊都是他的人,想要什麼結果都容易。可交州的氣候有別於中原,萬一派去查案的御史病死在當地,免不了會被人懷疑想要殺人滅口,這樣一來,整件事的性質可就嚴重了。
見章惇遲疑,韓岡心中大為失望,連膽大包天的章子厚,在東京城中享數年的清福,都變得畏首畏尾了。這辰光了,可是能退縮的時候?
正打算出班說話,只見右側身影一晃,章惇還是先踏了一步出來。
立於殿中,衝向皇后道:“殿下明鑑。御史受命於天子,可風聞奏事,真偽本無限制。但並非說受劾者不許自辯清白。今日御史所言,無非構陷,臣章惇還請殿下遣人逐條查明真相,還臣以清白!”
見章惇壓抑著怒氣,聲音都在顫抖的為自己辯解,向皇后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
“既然章卿如此說,那就查個清楚好了。”
她本來不想就在朝堂上理會這件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前面讓章惇回去,章惇就站回去了。讓趙挺之住嘴,但那幾位御史卻變本加厲,感覺上就很不舒服。章惇現在要求一條條查證、對質,向皇后沒有考慮太多就答應下來。
向皇后一應,章惇立刻介面道:“御史說章惇‘在政府頤指氣使,視院中官吏為犬馬,薛向不敢爭,蘇頌不敢辯’。現在蘇、薛兩位就在殿上,殿下何不先問一問他們。”
“蘇卿,薛卿。你們怎麼說?”向皇后問。
蘇頌捧著笏板,衝向皇后欠了欠身,“臣近日僥倖得入西府,不敢有負聖託。”
薛向也跟著道:“章惇知密院,其書判,可行則從之,不可行則爭之,臣只知依職分行事。至於御史說臣‘惟知諾諾’。那遼人侵高麗,章惇說要救,難不成臣就不能說救,偏得說一句讓於他耶律乙辛便是?”
薛向夾槍帶棒,表明了態度。但沒有點真憑實據,趙挺之如何會拿出來:“樞密院吏員周誠,前日偶犯小過,章惇下令鞭笞至數百下,臀股皆爛,創可見骨,如今性命在須臾之間,此輩乃是公吏,若有罪當付諸有司,樞密使豈得以牛馬視之?”
章惇瞪眼揚眉:“章惇備位密院,為西府之長,難道連處分吏員都做不得?周誠洩兵機於外,此事樞密院中人盡皆知,可謂是小過?此輩奸猾之徒,慣會欺瞞上官,有過不重懲,密院公事不知會給他們敗壞成何樣?!”
強淵明當即向上道:“殿下,章惇在殿上仍不知悔改,其在西府恣意威福可見一斑!”
看章惇意欲辯駁,趙挺之搶先一步,“御史彈人,豈會無憑無據?章惇縱然在此事上巧舌如簧,但章愷關說法司及章家交州私釀事,罪證鑿鑿,縱有蘇張之舌,也難洗脫!”
十幾二十條彈劾章惇的罪狀之中,有些是章惇與人勾結的,這是沒法兒查清的,有些是說網羅黨羽,這也是扯不清的,公事和私事在這些方面根本無法區分。是與非,全都得看向皇后是否採信。還有一些小事,算是湊字數。真正可以查證並動搖到章惇位置的,一個是章愷關說有司,另一個,就是章家在交州私釀。
趙挺之這是單刀直入,也是唯一的選擇。否則繼續就那些小事吵吵嚷嚷,給章惇攪亂了局面,那可就輸定了。
“臣弟關說大理寺及交州私釀事,查證同樣容易。大理寺有審刑院查證。交州屬廣西,自有監司可驗。”
章惇在朝中勢力廣泛,他想要的,趙挺之當然不能答應。
呂公著當年為了陳世儒弒母案,將大理寺上下官吏都給收買了,最後還不是沒事。關鍵還是在皇帝——現在是皇后——的身上。但以章家在交州酒場的生產規模,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一旦查證,誰都保不住他。
不過章家的酒場,位置是在廣西洞蠻的封地中,而名義上的東主,又跟章家拉不上關係,一個外人想要去查,不會那麼容易。而且交州的甘蔗園,有很大一部分利潤是糖蜜釀酒提供的,章家只是佔了其中很大一塊份額。朝廷派人去查,等於是捅開一隻馬蜂窩,結果可想而知。
趙挺之雖不會了解那麼清楚,但那麼大的私釀數目,章惇一家吃不下來也是肯定的。稍有見識就能想得明白,光是原料就不知要牽扯多少人,廣西的漕司、判司不可能不知情,也不可能沒有收受好處。
“崔臺符曾任官審刑院多年,院中官吏多為其屬。而章惇領軍伐交趾,其所請朝廷無所不允,舉薦近百人。功成之後,無不受賞得官,數年間黨羽遍佈廣南兩路。若任由審刑院、廣西監司查驗兩罪,乃是正中其下懷!”
交州私釀本是地方上的事,正常要求當地的監司出面檢查上報。轉運使、提刑使都可以出面。但趙挺之既然說章惇領軍伐交趾,使得黨羽遍佈廣南兩路。這就是不信任當地的官員,既然如此,照慣例就是派遣朝臣去當地察訪事情,若不相信外臣,派內侍也是可以的。至於大理寺,同樣可以派個內侍監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