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停雲靜聽曲中意(25)(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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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的自信感染了皇后,讓她放心下來。
“那麼學士還有什麼要求?錢糧、兵械和兵馬都儘管。”想了想,她又說道:“出戰不能沒有兵馬。西軍正好歇下來,學士可在其中拈選jing銳,調其北上。”
“西軍調來無用。剛剛才打過一仗,緩急間派不上用場。”韓岡緩慢而堅定的搖頭否決,“大宋承受不起再一個高粱河之敗!”
“興靈一仗打過,耗盡了西軍的氣力,必須要有一個大的休整期才能恢復如初,這不是一封詔書就能把兵馬調到千里之外的。而且戰功的賞賜還沒發……確切的說,興靈之役到底是功是罪還沒下定論,如何調兵遣將?”
太宗趙光義慘敗於高粱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平滅北漢的功賞沒有及時發下,使得軍心不濟;剩下一部分原因,就是剛剛結束了北漢之戰,就調兵東行,攻打幽州。戰略上有突然xing,可就沒考慮到軍隊的承受能力。
這一慘痛的教訓盡人皆知,兩府中人不需要韓岡多做解釋。只是向皇后還有些懵懵懂懂,她對舊ri戰例。韓岡不得不費了一番口舌來解釋,並順勢將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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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澤該死!”
在殿上惇還要壓制自己的心情,回到了樞密院,便沒了那麼多估計。破口大罵著頂替了劉舜卿的州官,“調走了一條大蟲,以換上的好歹是條狗,誰想到竟然是頭豬!”
惇的話,讓韓岡覺得莫名耳熟。他是跟著惇、薛向一起回來的,方才在殿上已經定下了以樞密副使宣撫河東,雖還沒有宣麻,可也算是西府中人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一朝君,一朝臣。府君換了,下面的將校還能安穩做著事?人心散了啊!”韓岡倒不在乎在惇、薛向面前,說幾句悖逆的話。其實這話也沒什麼,反而是拉近關係的手段。
“玉昆。”惇覺得韓岡話中有話,“你可是事先知道了河東的內情?”
“好歹韓岡也曾安撫河東,舊屬不在少數。天子派去河東北界的人選倒行逆施,自然有人會求到我門下,也少不了抱怨。”韓岡攤攤手,“但我又能說什麼?”
以代州知州魏澤首那幾位調去河東時,必然是得了趙頊的囑咐。既然是秉承天子之意,又有什麼不敢做的?前任有功卻左遷,他們到任後自然一切都會反著來。了討好天子,去找劉舜卿和秦懷信的差錯也不在話下,甚至兩人留下來一眾親信,也都成了打壓的物件。
正如韓岡所說,不是沒人求到他門下,可韓岡又有什麼辦法?來就是受了他的拖累。也只有輾轉託人照顧他們的家人。至於那些被找出差錯的軍校人,韓岡則只能幹看著。
“劉舜卿被證回易,秦懷信被查冒功,‘無才無德無能,所謂戰功莫非殺良,便是編造’,這些彈難道就沒報上給樞密院?劉、秦二人在雁門關中的親信和重用的將校被一打盡,一個個被追究罪責。”韓岡一聲冷笑。
練了《葵花寶典》的東方不敗都能荒yin好se,何況幾個讓皇帝不開心的臣子?要不是韓岡身底蘊強,同樣少不了被秋後算帳。一邊是皇帝,一邊只是被打壓的臣子,他們難道會怕得罪韓岡,而不去奉承天子?可能嗎?
‘這幾年可是好一通折騰啊,雁門關的軍心早都散了。但凡軍心士氣還有個一星半點,就不會這麼連丟三關!西陘寨能被奪,雁門寨能被破,但代州城怎麼會丟?!’韓岡滿肚子的怨言豈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的,但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言出口。
“此並非天子意。”薛向乾巴巴的皇帝辯解著,也只是順口而已,做臣子的習慣罷了。
誰都明白,代州亂到能讓遼軍攻破雁門關,這當然不是趙頊的意!但造成這一局面的卻是趙頊無疑。
上面說一,到了下面就變成十,這樣的情況太多太多了。或許趙頊是想清除韓岡在河東軍中的勢力,甚至可能只是因在韓岡這邊下不了臺,進而遷怒到幾個將領身上,但他調去的接任者,卻做得變加厲,十倍、百倍,唯恐讓皇帝失望。
韓岡嘆了一聲,“天子是聖明,但也架不住jian佞想要奉承討好。”
惇則狐疑的多看了韓岡幾眼,卻是弄不清他說的到底是諷刺還是真心話。
說是諷刺吧,但韓岡的神情不像。可要說是真心話,都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哪裡還會相信什麼聖君jian臣矇蔽?這種情況的確有,但放在現在說的這件事上則絕對不是。趙頊是什麼樣的人,下面的小官、百姓不知道,他們這等riri面君的重臣怎麼可能不清楚?
不過想想也就罷了,追究責任到底在誰身上,也不該在火燒眉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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