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蒼原軍鋒薄戰壘(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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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補上】
過了一陣,周南突然問道:“官人。這一仗當真是輸定了嗎?”
“在橫山一役後,西夏國勢如江河傾頹,而大宋則是蒸蒸日上。如果步步為營,西夏必滅。就像這一次,如果只動用鄜延、環慶和河東三路,以銀夏之地為目標,西夏必敗無疑——夏天的瀚海可比橫山難走多了。但現在官軍直奔靈州城下,一千里地走下來,早就是師老兵疲,而西賊則是以逸待勞,反而變成官軍拖不起了。”
“不是有官人的霹靂砲嗎?”
韓岡搖搖頭:“霹靂砲名氣那麼大。党項人能燒光所有的糧食,會蠢到在靈州附近留下製造霹靂砲的材料?”他苦笑著,“靈州是堅城。還在太宗皇帝的時候,就整修過一次,那時候靈州還在官軍手中。等到靈州落到党項人手裡後,也沒有停止對靈州城防的修護。沒有足夠的攻城器具,想要攻下靈州,是痴心妄想。”
“今天太常禮院知院家的李夫人來拜訪姐姐,就在說官軍贏定了,也不知是誰說給她聽的,姐姐也不好回她。”周南對軍事也不是太懂,但至少是知道韓岡反對這一次西征的方略。
“戰場上沒有說必勝必敗的,為夫是覺得官軍輸面居多,但並不代表官軍必敗,贏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韓岡看了周南一眼,訝異道,“想不到你們婦道人家,也議論這些事。”
周南立刻道:“我們可不會議論。是姐姐的手帕交!”
正房和妾室之間的地位還是有差別的。在家裡,韓岡的四位妻妾性格都不錯,挺和睦的。但外面的夫人們來訪,對周南、素心和雲娘理都不會理。
“那你們平常議論什麼?”
“要忙著家事,還有哥兒姐兒的功課要操心,也就說說閒話……”周南道:“今天還聽素心說王家的六夫人昨天來找姐姐,又是為了蘇子瞻——她一向是愛蘇子瞻的好詞——關在御史臺獄這麼久都不放,是不是真的要論死了?”
“要真的定了罪,會不會覺得很解氣?”韓岡問道。
周南不高興了,用力捶了韓岡一下:“奴奴哪有那麼小心眼。吃點苦頭就好了,哪還有恨到要人死的道理。”
韓岡揉了揉被捶的肩膀:“這麼大的案子,不會很快審結,總得有個一年半載。就算斷了死罪,也要等秋決才是。何況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訕謗朝政。天子就算想殺雞儆猴,奪官編管也能達到目的……”他想了一下,“照為夫想來,如果西夏順利地打下來,天子心情好,多半就會放了蘇子瞻。”
“如果贏不了呢?官人你不是說這一仗輸面居多嗎?”
韓岡咂了下嘴,“……那就得儘量不讓他做田豐了。”
……………………
羅兀城在戰前乃是守禦邊境的寨堡,因為西夏人幾年來一直都很老實,算是很清靜的地方。當年的守將王舜臣,每次會綏德,都說守在羅兀城能淡出鳥來。
可如今的羅兀城,城門處車水馬龍。一輛輛車、一隊隊人馬從幾個門中進進出出。時不時的在城門口就有一起或大或小的騷動。要麼是車輛損壞、馱馬失蹄,要麼就是車馬迎面相撞,總少不了將城門堵上一時半刻。
“這要到哪天才能將城裡的糧草都運上去。”轉運副使呂大鈞從門外走進來,滿頭大汗,“這兵站一程程的,卸貨、裝貨耽擱的時間也太多了。”
“誰讓在熙河路行之有效?”章楶從賬本中抬起頭,看著呂大鈞從小吏手上接過溼手巾擦著臉,苦笑道“河湟之役經過了這麼些年,兵站制度已經在陝西各路推廣開了,但並不是有了兵站就能順順當當的運送糧秣。空學了皮毛,沒學到本質,就是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