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得良策援南土(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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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得好!”
蘇緘大聲的誇獎著出城襲敵的勇士們。雖然離得遠了,不知道戰果到底如何,但還是能看得清有幾人是被抬著走了。射殺幾人,蘇緘不在乎,但在李常傑的將旗在城下升起之後,狠狠打壓了交趾軍的氣焰,卻是他看得最為開心的事。
就在州衙前,蘇緘親自端起斟滿酒漿的銀盃,將兩艘船中從弩手到槳手,一個一個全都敬過一遍。
看見高高在上的蘇皇城親自給他們這群臉上刺字的軍漢敬酒,人人激動不已,都是跪下來磕過一個頭,再接了酒一口飲盡。
等一輪酒敬過,蘇緘再一指身側。
他今天開了府庫,將庫中積存的財物全都搬了出來。一串串銅錢,一匹匹錦緞,還有鑄成小錠的金銀,全裝在箱子中,擺在了州衙門前的空地上。炫花了圍觀的數千軍民的雙眼。
蘇緘高聲喝著:“出戰前本官已經許諾過,只要敢出城殺敵,每人都是二十貫大錢、二十匹彩絹。本官言出必行。”
京城中的上位禁軍的俸祿,一個月才一貫錢,四匹素絹。而在廣西這邊的下位禁軍,甚至連一半都不到。更別說廂軍和溪洞土丁。二十貫銅錢,二十匹彩絹,除非三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
知州的敬酒,再加上豐厚的賞賜,不僅受賞計程車卒興奮得臉紅,連周圍圍觀的軍民也看得眼紅了。
“各位將士殺敵,本官也不吝重賞。如今只是財帛,等到殺退賊人,更會將諸位的姓名上報朝廷,讓天子親授封贈!”
三十餘名官兵一齊拜倒於地,齊聲歡呼:“多謝皇城恩典!”站起來後,更是興奮的無以名狀。一旦報上去,沒官的少說也會有個一官半職,而有官的,更是加官晉爵沒得跑,這讓他們怎麼不興奮?
蘇緘也一樣心情舒暢,這是在賞功,但也是為了鼓動士氣、戰意的手段。只是他的手段還不止於此。
“把軍器都搬出來!”
待到歡呼聲稍歇,蘇緘提氣喝了一聲,登時就有一群士兵抱著一具具神臂弓穿過人群,走到蘇緘的面前。
“排開了!”
蘇緘鬚髮顫動,再一聲大喝。
神臂弓一架架的被平放在地上,排得整整齊齊。這些神臂弓如果直接去數,其實數量並不多。只是在州衙門前一張張平鋪開來,卻是漲滿了視野。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刀槍弓弩,也都一起擺了出來,以壯聲勢。
琳琅滿目的軍械,讓人望之心安。至少可以知道,對於賊人的來犯,城中不是沒有準備。
蘇緘彎腰拿起一張重弩,舉起來對著周圍的軍民道:“神臂弓的威力,各位都看到了!這乃是軍國利器,殺賊猶如割草一般。就算是契丹、党項,也不敢直攖其鋒,何況區區南蠻?我城中有此物在手,試問賊人何能破城?!”
蘇緘高聲宣揚著神臂弓的威力,但他心中藏著深深的遺憾。
要是沒有為了防止城中居民開城逃離而將城門用磚石填起,前日用神臂弓將賊軍射得狼狽而逃的時候,就可以趁機出城追殺一番。即便只能派出千人,也能大敗賊軍,給交趾人一個教訓——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交趾從來沒有受過教訓。
太宗時的南征也是以失敗而告終。自從五代分裂出去之後,交趾一直以中國自居。欺壓四鄰,其國主甚至在國中稱帝。對此等悖逆不道之舉,朝廷卻一直是採取著視而不見的態度,不想在南方生事。姑息養奸的策略,如今終於見到惡果。
蘇緘反對對交趾姑息養奸,但沈起、劉彝調來廣西之後的舉動,他同樣反對。尤其是劉彝的那種將所有的儂人蠻部,全都推到交趾那一邊的愚蠢之舉,更是讓他從來沒少上書過。禁絕市易,最吃虧的不是交趾,而是兩國之間的蠻部。而且之前對侵佔廣源州不聞不問,其實也是將出產黃金、兵員的邊州送給交趾人的愚行。
交趾不過舊唐的數州邊地,合起來也難跟廣西一路相比,但朝廷幾十年來的行事方略,卻讓交趾人一年年的變得貪婪、驕橫,不過一嘬爾小國,竟然敢兵臨中國,完全不將朝廷放下心上。而國中之人,也視交趾如虎,欽州、廉州、太平寨、永平寨,交趾人北返的一路上,幾多城寨都沒有堅守。在他的邕州城中,竟然也有人要臨陣脫逃。
賞過出戰的勇士,炫耀過城中的守備,下面就該是懲戒的時間了。
讓人將排開來的軍械和金帛財物都收了起來,蘇緘的臉色沉了下來,語調陰森的喝道:“帶翟績!”
蘇緘的聲音將場中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一時靜了下來。
兩名近衛裝束計程車兵,拖著個披頭散髮、穿著軍服的漢子,從衙門中一路拖出來。到了蘇緘面前,將漢子狠狠的摜在了地上。那漢子被五花大綁,摜在地上,像條蟲子一樣不能動彈手腳,就只能勉強抬起頭來看著蘇緘。
蘇緘踏前一步,指著那漢子:“大校翟績,身為朝廷命官,食天子俸祿,臨敵之時,不思報國,竟欲棄城而逃。軍法在上,此罪難饒……”
“蘇緘,你別說爺爺,你還不是讓你的兒子先逃了!”翟績憤怒的大吼著,他已經放開了一切,臨陣脫逃肯定是死罪,但他死前也要給蘇緘一個難看,“爺爺就守著門,眼睛好使得很,看得一清二楚。你身邊一直跟著的陳先生呢?難道不是護著你的兒子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