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小樣,而是已經付梓的印品。雖然不是石印,但印刷的水平已經是雕版印刷中的最高等級。

扉頁上的刊名,也許是受到了《自然》的影響,同樣也只有兩個字——

《科學》。

迥異於後世,科學二字的意義,是科舉之學,而且比較生僻,典籍中出現的不多。

這是一本剛剛創刊的新期刊。以《科學》為名,內容也理所當然的科舉之學。

韓岡拿起書,飛快的翻著。

裡面盡是某某名儒、某某學官點評每一科高中的試卷,還有各地解試中出現的題目,以及對拔貢貢生試卷的點評。同時還有國子監中,日常考試的題目,以及監中教授講學的內容。

可想而知,此書一出,必將洛陽紙貴,受歡迎的程度不在《自然》之下,等到幾期過後,銷售量多半就會超越《自然》。就是在未來,也沒有多少書能賣得過教輔教材的。

國子監中還是有能人的。

“陸佃果然有些能耐。”韓岡輕嘆著。

“官人,是想吃什麼嗎?”

嚴素心正好進門來,不知把韓岡的自言自語聽成了什麼。

韓岡回頭,微笑著問道:“結束了?”

“都結束了,姐姐她們正在收拾。”

一年一度的乞巧,是這個時代唯一獨屬於女性的節日,月亮剛剛升起,家中的女眷便都到了後園中,祭拜祈禱,弄些沒來由的儀式。

韓岡伸了個懶腰,起來在房中活動手腳,道:“今天還真是快。”

“都二更天了,哪裡還快了。”嚴素心上來幫著收拾。

《科學》丟在一旁,韓岡也沒去管,就這麼一回事,除了佔了這個名字讓韓岡覺得可惜,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了。

金陵書院中,王安石正在發揮餘熱,努力教育新學的下一代。國子監中,陸佃弄出了《科學》,要讓更多士人來研習新學。

在科舉改革上,韓岡做得並不算過分,儘管解試加考,士人也只要通讀《幼學瓊林》就行了,裡面的內容也是皆有實證的自然常識和算學知識。而當年的王安石,以自家的三經新義為欽定的釋義,不管你是哪一派的弟子,甚至已經是飽學鴻儒,想要考中進士,就必須低頭,放棄自己原有的學問。

但科舉過後,還有誰去在意新學,不是要參加科舉,又有幾個士人會去研習《三經新義》?而自然科學的愛好,不僅可以貫徹終身,更能普及大眾。

韓岡不介意,未來是在他這邊的,陸佃的《科學》也好,王安石的金陵書院也好,都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就像上了刑場的人犯,即使如何掙扎,也逃不過梟首一刀。

正這麼想著,一封緊急軍報送抵到了宰相府上,很快便被人呈到韓岡面前。

“官人,奴家先出去了。”

嚴素心連忙要退出,不敢打擾韓岡處置公事。

韓岡拆看後,揚揚手道:“沒關係的,是捷報,西南行營又贏了一陣……不出意外的話,再有一月半月,大理就要歸附了。”

“當真?!”嚴素心欣喜道。

“看那邊的戰事發展,當不會有問題。”

不知道聽到這個訊息時,御史臺中那些蠢蠢欲動的蠢貨,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韓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