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說什麼了?”

“他有沒有其他心思?”

被人追問,章愷微皺眉頭,“熊本問我要了100萬貫,說是要發犒賞。”

“他要真要犒賞,還是想要試探?”

“試探什麼?就像現在這樣子,他敢跟我們鬧掰嗎?”

“要是相公……”有人還是狐疑著,卻不敢把話說下去。

章愷不耐煩,人一多嘴就碎,觀點往往背道而馳,“大堤上的事都做下來了,現在還說什麼呢。太祖皇帝黃袍加身的時候,心還是慌的。事後賞賜的時候少了誰了?”

“早點把興平堡打下來。把京師安定。很快我們還要對付一個大人物呢,在小人物的身上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小人物?”

“李信?”

“一個老實人。靠著忠心,靠著老實,做了太尉。可現在卻不是老實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了。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幾人一起點頭。

天終於亮了。

第一縷晨光映進了章愷的眼中。

“馬上就是登基大典。”已經可以聽到大慶殿前的編鐘聲悠悠傳來,“我要去宮中了。希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結束之後,能聽到你們的好訊息。”

殺了李信,平定京師,整合中原軍力,等待章惇回返。

他不願意去想章惇回不來的情況,那時候就必須依靠熊本了。那樣才能對抗還有著韓岡的西方。

幾天前噩耗傳來的時候,他就是被這個理由說服。忐忑不安的等待兄長的恢復,然後選擇先下手為強。

在熟悉的會所中,發出一道道命令,儘自己最大能力作出了安排,算好時間,章愷收拾好自己要穿的朝服,啟程前往皇城。

……………………

大軍已經匯聚南燻門。前鋒甚至進抵興平堡外兩三里的地方。

望遠鏡的視野中,已經被改造成環城車站的南薰門城樓,已經看到黑洞洞的炮口。

李信沉默的舉著望遠鏡,身邊是聒噪的說客。

“太尉,區區兩千心懷猶疑之徒,又如何對抗十萬雄師?不如暫且虛與委蛇。”

幾十年的舊相識。曾經一同效力於章惇麾下,在金湖南路的崇山峻嶺之間開疆闢土。

這是李信沒有第一時間把這個說客從城頭上丟下去的原因。

不過李星也沒打算把他趕走。

稜堡中一片沉寂,僅僅千餘人的守備,對偌大的興平堡來說遠遠不足。

士兵們聽從著李信的指揮,但氣氛陰沉厚重的彷彿湖底的淤泥。

興平堡的守備,前身是關係西調來的一支禁軍

。即使到如今,其中絕大多數還是關西出身。

他們知道城中的叛亂,也清楚如今情勢不妙。這其中有聰明人恐怕都已經猜到,駐紮在城中的同樣出生於關西的同鄉袍澤,都已然不幸。而叛亂者正節節緊逼,並不準備給他們留下活路

他們是一群哀兵。

有說法是哀兵必勝。

不過哀兵手上也必須要有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