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長得像五十七又如何,只要不是超過七十歲的老人,或是十歲以下的幼。童,六十歲和十六歲沒有任何區別,都有遼人奸細的嫌疑。

然後申明就被嚴厲的盤問了,每一個問題都被反覆再三。

軍官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他就在崗位旁。有他在一邊盯著,申明被檢問的就更加繁複詳細,小校恨不得將申明的生平都問個明白,連家人怎麼被殺,屋宅如何被燒,都要申明幾次三番的重複敘述。

申明麻木的心靈漸漸被刺激得有了生機,流動在心靈中是如岩漿般的憤怒。不知是第幾次被問起女兒是如何在面前被凌虐而死,申明已經緊緊攥起了拳頭。

爹!爹!

女兒嘶聲裂肺的慘叫又在申明耳邊響起。還有隔了一堵牆外,妻妾的慘叫聲也同樣迴盪在耳邊。

申明攥著拳頭,指甲全都嵌進了肉裡。

軍官沒有阻止小校的盤問,只是臉上漸現不耐。他低聲嘟囔著,申明聽到了一點,好像是在說‘太慢了’。申明沒有再關注軍官,他眼前都是一片血紅,只恨不得要把心中的怒火徹底釋放,只是在看見了一旁那襁褓上的鮮藍,才強自忍耐。

小校的效率太慢,軍官不耐煩再等待。招過來排在申明後面的瘦弱漢子,讓他脫下衣袍。

瘦弱漢子脫光衣服,就跟申明一樣,顯出很大的反差。雖是筋骨畢露,卻不是那等病弱式的乾瘦,而是充滿了力量。

軍官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溫和的問道,“可是遭了大罪了。是哪裡人?”

“保州。鄉。”

“好地方,棗子長得好。”

“比不上定州的棗子。”

“看你這腿,尋常騎過馬?”

“家裡養了三匹。”

“這麼多?俺這都頭也才養得起兩匹。平常做了什麼營生,這麼好?”

“就是走單幫,幫村裡販貨。都是人家不要的廢馬,值不得一兩貫。”

“這樣啊。好歹也是有馬,怎麼就給抓住了。”

“老孃被抓了,不敢跑。”

“還是個孝子。你老孃已經進去了?”

“沒有。進遼營後就被分開來了,應該也在這裡,就是沒找到。”

“沒關係,等回頭進了城,就好好找找,肯定不會有事。”

“多謝官人吉言。”

“練過武?”

“練過。廝撲在集上拿過一次頭名。”

“好身手。有沒有想過投軍?”

“家有老母,舍不下。”

“可惜了。做行腳商,尋常給人帶信沒?”

“……帶過幾次。”

“哪家郵局?”

“……呃”

“信送到哪家郵局?!”

“……哦,是鄉里的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