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正是炮壘被摧毀,讓營中的遼軍失去了堅守的勇氣。

王厚率軍出戰之後,佈置的第一次攻擊,就一下突入了營地。隨即便站穩了腳跟,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廝殺,很順利的奪佔了營壘。完全沒有出現反覆拉鋸的場面。

“退得太快了。”開始往下走的時候,陳六突然說道。

韓鍾微微一愣,想起之前的對話,道:“打不下去了,當然要退。”

“御營。”陳六隻說了兩個字。

連一點拼到底的膽量都沒有,的確與皇帝身邊的精銳不搭,但是,“那兩座營壘裡面駐紮的又不是神火軍。”韓鍾道。

“後來的援軍呢?”陳六的反問。

韓鍾現在還能聽到來自左翼的歡呼聲,為剛剛的勝利。

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如果是他統軍,在得知南面營壘將破的時候,肯定是先將手底下最精銳的兵馬派出去援救,怎麼也不可能是一支剛剛接戰便告敗退的弱旅。

除非耶律乙辛身邊的人,都失去了信心,不打算繼續為皇帝拼命了。

可這麼好的事,韓鐘不覺得如此簡單就遇上。

陳六還在說,“而且耶律乙辛身邊的兵太少。二郎你看那幾處營壘的規模上,加起來也只能屯下六七萬兵馬。”

哪家皇帝身邊的兵力就只有六七萬?要是真的認為眼前的兵力是御營的全部,那耶律乙辛過兩日就能開開心心的把定州軍蘸醬吃了。

“遼賊放棄兩座營壘也是?”韓鍾指著前方。

“或許沒打算那麼早。”陳六道。

韓鍾臉色越發的嚴肅起來,腳步一頓,就往中軍方向走過去,“得跟王二叔說一下。”

陳六拉住他,“二郎,王太尉如何會想不到這一點?”

“二叔他知道?”

“太尉身邊幾十名幕賓,都在為他出謀劃策,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都會為他考慮周全。我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能想到。太尉若是跟二郎你一樣疏忽了,他們能幫忙考慮到。像現在的情況,多半早就推演過幾十遍了。”

韓鍾略想了想,點頭道,“那就是有什麼計劃了。”

“肯定的。”

陳六總覺得王厚的氣勢洶洶,不過是咋呼得厲害,做出來給遼人看,實際上小心謹慎得很。還沒抵達安肅軍就放出去多少路哨探了,那是想搜山檢海,把耶律乙辛安排的伏兵給翻出來。

不過換作他自己來,估計會更加謹慎。寧肯引遼軍來攻,也不願主動攻擊。主動攻擊的風險,比坐守營壘的風險高了十倍不止。誰知道遼國的伏兵什麼時候出現?王厚主動踏入遼軍陷阱,說起來還是冒了很大風險。

“不過我們肯定是參與不了。”陳六道,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繚繞在他心間,催促他趕緊離開,“就如二郎你說的,早點把路修好,回來說不定還能趕上剿滅耶律乙辛。”

韓鍾沉默了下去。陳六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傷到了韓鍾自尊心。

韓鍾並沒被傷到自尊心的感覺,只是什麼都不能參與的憋悶感,讓他很是難受。

他只能知道遼軍多半是有後手,王厚也安排了對應的後手,但到底是什麼,以他的身份只能是站在一邊猜測,沒資格參與其中。